6. 计划(2/2)

算是不幸中之万幸。

与此同时,内务府则依照皇命给她添了几个丫头太监,好歹是美人了,才两个宫女伺候不像话。

柳芃则坚信贵精不贵多,何况秋菊冬梅这俩贴身服侍的已足够照应,再弄些鱼龙混杂的反而不妙,于是当机立断,把那几个新来的宫婢都放到外殿,让她们跟春樱夏莲斗去——春樱夏莲因自诩相貌出色,志气也格外高涨,每每见了御驾都跟蚂蚁见着蜜糖似的,亏得皇帝气场惊人,轻易不敢近身。

这下来了新同事,足够她俩忙活一阵了。

柳芃又从内务府送的赏赐里拣了几匹绸缎,几支簪珥,打算命人给温选侍送去——温选侍与她跟云伊婉是一齐进宫的,为人温和腼腆,因此柳芃更亲近她些,以前有什么吃食也都一同分享,深宫寂寞,彼此皆有个照应。

如今她骤然发迹,自然也须苟富贵勿相忘。

柳芃想了想,还是亲自去一趟的好,不然只派个奴仆,像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于是交代秋菊留下看家,她自己则带上冬梅往宣若阁去。

冬梅正要叩门,留神听了听,“里头仿佛有客人。”

那想必是温如韵娘家亲戚了,温家毕竟是个大族,嫡支又袭了城阳伯爵位,宫中又有温太妃说得上话——温太妃虽说不比先帝在时宠擅一时,可她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把窦太后哄得高高兴兴,日子还是挺滋润的。

只温如韵因是庶出,又与嫡兄不甚亲近,家中不肯照应,只博了个选侍之位。

天快黑了,外客循例不在宫中留宿,柳芃便打算再等等,幸好没过多时,便看到一个挽着发髻的女子匆匆自里头出来,衣裳面貌皆与宫眷不同。

女子没料到宫外杵着个人,乍惊唬了一跳。

好在送客的温如韵代为介绍,“嫂嫂,这位是漪澜殿的柳美人。”

女子用衣袖轻搵了搵眼角,施礼道:“臣妇参见柳美人。”

柳芃含笑道:“夫人无须拘礼。”

看那女子眼角发红,眼中隐隐有些泪珠,心下不免觉得奇怪——尤其她方才抬袖露出的手臂竟有斑斑红痕,难道也长秋廯了不成?

许是察觉到她目光异样,妇人讪讪地笼手,“二位慢聊,臣妇先行告退了。”

柳芃因让冬梅将捎来的礼品抬进去,温如韵嗔道:“姐姐来便来了,何必如此破费?”

赶紧地让侍女奉茶。

柳芃笑道:“左右我那里堆着也是白糟蹋,你挑些喜欢的花色料子,回头赶几身衣裳罢。”

正好她想向温如韵请教绣工——温家那位姨娘手艺出了名的好,听闻昔年一套双面绣更是冠绝京城。

当然,柳芃也不奢望这么高难度的,先从基础入门好了。

温如韵当然义不容辞,“今儿没空,明日吧,明日你把丝线带过来,我手把手地教你,或是我到你那儿去也使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叙着闲话,柳芃虽非故意刺探隐秘,无奈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你那娘家嫂子怎么回事?难得进宫一趟,你怎么还把她惹哭了?”

“哪里是我招的祸,是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温如韵叹道。

原来自从她这嫡兄成亲以来,夫妻感情便不太和睦。温夫人虽出身商贾,她那父亲却是个迂腐的,有意把女儿往大家闺秀方面培养,温夫人没学多少生意经,倒是装了满肚子的女则女训。可偏偏城阳伯温世仁打小便是个混世魔星,仗着投了个好胎,斗鸡走狗无恶不作,更是立志要娶一个美貌能耐的妻子,见了新嫁娘只觉得万分失望。

温夫人美还是美的,只是她的美如同一池净水,非得久经甘泽才能体会,到了温世仁这儿只嫌她呆。

加之温家产业大不如前,城阳伯大手大脚惯了,又染上赌博的恶癖,甚而勒索妻子的陪嫁去填补亏空,夫妻俩几乎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

柳芃想起温夫人臂上露出的红痕,只觉得胸腔微冷,“不能和离么?这样下去有何意义?”

温如韵叹道,“哪有那么容易?我哥哥不肯,官府又能有何法子,便是请我嫂嫂娘家出头,她父兄也只会劝她一忍再忍——你说好不好笑,做生意的,倒把脸面看得比诗礼人家还重,真是越缺什么越怕什么。”

只苦了她嫂嫂,两头无靠。就连温如韵也没法助她一臂之力——在家时就活得像隐形人,如今进了宫,温家更是把她当泼出去的水了。

柳芃心事重重回到漪澜殿,连蜡烛都没点,只默默坐在窗边发呆。

仅仅一面之缘,却带给她极深的触动。

她不禁想起前世的双亲,同样感情不睦,否则也不会将她扔在乡下十年,后来接回了城,依旧鸡飞狗跳——好在俩人最后离了婚,给这段关系划上完美的句点。

可对温夫人而言,却连这种机会都得不到,非但和离无门,还得日日忍受一个性情暴虐的丈夫,对她的侮辱和折磨。

何其绝望。

系统不擅长开导人,可这种时候总得说点什么,

柳芃叹息,

难道给温夫人喂点灵泉,好让她变得筋骨强壮,方便忍受更多的殴打么?

且不提这法子缘木求鱼,何况灵泉都废掉了,喝下去根本不能……

等等,柳芃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她只给王伏胜灌了那么一点,王伏胜就跑了十几趟茅房,拉得人都冒虚汗了。

如果喂给温世仁服用,分量再添上些,效果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