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计划（1/2）

柳芃搜肠刮肚编了个借口，“刚出窝的土鸡蛋泥腥气重，陛下恐怕吃不大惯，还是多放几日吧。”

李德全就差在心里对她竖大拇指，如此善解人意，体贴周到，难怪独得圣心呢。

慕容恢也不知是否相信，倒也没深究，只淡淡道：“那就把你宫里有的随便呈几道上来罢。”

柳芃脸上又开始窘了，因为连吃了好几天羊肉，她嘴角都起了燎泡，今儿因没料着皇帝会来，晚膳备得格外清淡。

只一道地瓜丸子，一道手擀面汤，并一碟淋了姜醋的拌香芋叶儿，正好去去肚里油水——没了灵泉水和美颜丹，她哪里还敢胡吃海塞，总得适当保持身材麽。

哪知慕容恢却用一种“你真可怜”的眼神看着她，随即语重心长道：“你无须怕膳房过于劳累，如今升了位份，月例合该添上一等，便是逾矩些也使得。”

瞧她瘦骨伶仃模样，怕是以前也只敢守着那点紧巴巴的伙食过日子。

李德全则暗暗嘉许，这位主儿倒不敢仗着偏宠作威作福，是个可造之材。

柳芃下意识按了按胸口，她没觉得自己多瘦呀，不能因为胸小就嫌弃她身材干瘪吧？

面对这一仆一主的关心，柳芃只好干巴巴地应了声是，比起把膳房的人支使得团团转，她更期望能拥有自己的小厨房，那样就能动手尝试些后世的新花样了——身为一个穿越女，偶尔也想苏一苏呢。

不过那也得她的位份再往上升两级，看慕容恢这个油盐不进的模样，估摸难。

令她意外的皇帝那碗面条吃得很香，因是她自己手擀的，比寻常的格外粗些，又劲道，又抵得饥。

其实也不见得多么美味，只皇帝刚从勤政殿出来，连着开了一下午的朝会，腹中必然饥肠辘辘了。

李德全看着皇帝用完一碗还要再添，忙道：“陛下，这面疙瘩吃多了不消化，不如换点别的吧。”

食不过三乃宫中规矩，为防有心人暗中下毒谋害——当然柳美人估摸着没这熊心豹子胆。

皇帝正在劲头上，闻言难免不悦。

柳芃陪笑道：“妾还备了羊肉茴香饺子，就不知陛下吃不吃得惯。”

茴香的气味不是人人受得住，加之慕容恢自诩高冷，想必瞧不上这么粗俗的食物。

大概话里激将意味太重，慕容恢冷着脸，眼也不眨就干掉了一盘饺子，不过饭后特意要了清茶漱口。

柳芃暗暗好笑，明明就吃得很香嘛，恨不得连碟子都吞下去。

可见当偶像也是不容易的，时时须注意分寸——皇帝当然是全后宫乃至全京城的偶像。

饭后不宜剧烈运动，慕容恢仍是坐到书案前批折子，他习惯亲力亲为，亦不放心朝政假于他人之手。

柳芃也看习惯了，自顾自地倚在榻边，找了块绷子开始绣花。

她最近有意磨练绣工，等五年后去守陵，没准这将是她唯一的谋生之计——柳芃打听得清楚，这个时代的女子没多少活计可做，开店需要本钱，且但凡体面些的妇人也不会出去抛头露面，相比之下，卖绣品换银子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她的天赋技能似乎没点在上头，绣了快半个月了，那水鸭子还跟个椭圆似的，只多了几片零星毛羽。

系统在脑中不悦，

柳芃，

小猫咪炸毛了，

柳芃一面打着哈欠一面理着丝线，她跟系统当然有些相濡以沫的情谊，可是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她总不能把自己变成菟丝花吧？

系统不吭声了，大概还处在这种哀怨的情调中。

白色的布面看久了晃眼睛，柳芃动作越来越慢，倚着纱帐打起了盹。

眼瞅着华灯初上，慕容恢也起身准备回宫，哪知才扭过头，就看到那小姑娘睡得三迷五道，口水都快淌落地上了。

冬梅心里打鼓，要不要将主子叫醒呢，这样子算御前失仪吧？

好在慕容恢并未计较，只轻轻拾起那块掉落的绷子，“你家主子还擅刺绣？”

冬梅面色古怪，这个，还是得帮姑娘长脸罢？于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慕容恢笑道：“难为她有心，那朕便静候佳音了。”

哪怕是装的，也比旁人认真多了。

慕容恢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他当然不缺一件衣裳，可他喜欢看到诚意。

柳芃醒来时，御驾已走了半个多时辰，倒是门口掌灯的太监还留了些话，说完像是怕她责怪似的，一溜烟跑远了。

柳芃才知道她“答应”为皇帝做件寝衣，她自己怎么不记得？

冬梅倒是喜滋滋的，“陛下这是看重主子呢，旁人怎没这份殊荣？”

柳芃看着才绣了半只脚掌的水鸭子，觉得这衣裳她敢做慕容恢未必敢穿——是对她有多信任啊？

柳芃内牛满面。

*

无论如何，军令状冬梅都替她接下了，柳芃也只能含泪应付差事。好在皇帝的寝衣不着急穿，李德全也说慢工出细活，给了她充足的宽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