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晋封（2/2）

后悔自己该戴上幂篱来的，看见这张脸，唯一那点同情分也没了。

慕容恢神色木然，仿佛不干己事，倒是李德全狐假虎威，“柳才人又没得罪您，您何苦来她宫里吵嚷？”

云伊婉可算抓住诉苦的机会，“都是柳氏害得臣妾面目受损，臣妾用了她的妆奁，不多时就……”

慕容恢望向她手心里的锦盒，“是朕赏柳才人的胭脂。”

幽幽地望了柳芃一眼。

柳芃：……

几个意思，是怪她不该擅自转送他人？你也没说不能送呀，何况是云氏明抢的。

李德全见惯了大风大浪，哪还有什么不明白，遂轻咳了咳，“不管婕妤手里的东西怎么来的，都不该诬赖到柳才人头上，还是你想说陛下有心害你？”

云伊婉连忙告罪，“妾不敢。”

又委委屈屈抬起一双清水眼，“只是臣妾实在不解，为何柳才人用着没事，臣妾却几乎面貌尽毁。”

李德全心说您也太夸张了，看上去只是寻常风疹，请太医开两贴药休养休养就没事了，每逢入秋哪年不闹点头疼脑热，真是小题大做。

不过他也清楚宫里的女人多爱吃醋，遂编了个合适的由头，“这胭脂是陛下请内务府特意为柳才人制的，个人体质不同，兴许与婕妤您的体质不大相宜。”

这话无异火上添油，云伊婉眼中更显愤懑，不过李德全也不怕，反正这位云主子是得不了宠的，谁怕她呀！

柳芃倒是囧了个囧，她咋不知道皇帝有这份心，还专程为她所制，骗鬼去罢。

忽一眼瞥见慕容恢锋利如刀的视线，柳芃忙垂下头，装出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

云伊婉还要再说，皇帝已淡淡道：“李德全，传朕旨意，云美人偶患风疾，着迁去湖边小筑静养，往后也别到太后宫中去了，以免过了病气。”

看来皇帝并非不知建章宫动静，只是懒怠理会，今日才雷厉风行发作。

只是这云婕妤转眼便降等成美人，只因寻了柳才人的麻烦……柳才人当真不容小觑啊。

李德全眼珠骨碌碌一转，心中已有计较，忙领命答应。

慕容恢又道：“柳才人无故受了场惊吓，便晋封为美人罢，至于那盒胭脂，回头记得叫内务府补上。”

一升一降，看似平起平坐，其中滋味非当事人不能体会，且皇帝连一件小事都交代得这样清楚，足可见柳美人多受重视。

李德全的态度立刻热切起来，“美人若还有旁的需求，不妨一并交代了办去。”

柳芃有些神智懵懂，这样戏剧化的情节怎会发生在她身上？且慕容恢的样子半点不像被她吸引，却这样为她出头……

还是因为云伊婉跟太后走得过近的关系，皇帝想来个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柳芃正茫茫然胡思乱想，就见慕容恢缓缓来到她身边，本想拉着她的手起来，可随即注意到她指缝里夹杂的稻草，稻草上还有些可疑的水迹——不知是鸡粪还是别的——伸出的衣袖便收了回去。

柳芃更尴尬了，赶紧先跑去洗了手，擦干净后再折返回来，灰溜溜地道：“妾失仪，望陛下赎罪。”

慕容恢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你还亲自喂鸡？”

本以为只是做做样子，这么看倒是挺有诚意。

起码他就不能想象一个大家闺秀会干这种粗活。

柳芃笑道：“妾小时候也帮家中务农，如今虽生疏了，试试倒无妨。”

说的当然是前世，十岁以前她是在乡下奶奶家度过的，喂鸡喂鸭放羊放牛样样都经历过，奶奶还夸她做得好呢，累是累点，可也有城里人意想不到的乐趣。

她一直都很庆幸自己度过了一个丰富多姿的童年。

当然穿越之后便十指不沾阳春水了，她虽为庶出，可她爹柳老爷好歹是个侍郎，犯不着让膝下儿女操持贱业来补贴家计。

慕容恢哪里知道她这曲曲折折的故事，只当她在柳府受了磋磨才会如此，一时间倒有些默然。

柳芃一拍脑袋，惊觉自己忘了谢恩，忙屈膝下去。

还不待她将冗长的彩虹屁念完，慕容恢已淡淡道：“免了，若真想谢朕，不如设宴招待，一碗蛋羹，想来不算太过难为吧？”

柳芃：……

这人是讨债鬼转世么？回回来都念着那老母鸡，上辈子莫不是饿死的。

再说那种鸡蛋柳芃又怎敢喂给他吃？根据生物富集作用，万一药效没去干净，皇帝从此断子绝孙，那她倒成千古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