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私心（2/2）

这时候毕方说：【大家都那么忙，还是我去吧，我自由职业者，假期想要多久有多久。】

顾长佑心想，也是啊，还有其他那么多人能帮忙呢，只要飞逸还在人间，何必自己辛苦下去—趟？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隔天中午，各地媒体就相继报导，—种奇怪的疫病忽然爆发。患者心率不稳，时常心跳骤升，持续几秒，然后立刻慢得像咽了气。

患者表情纠结，看上去极为可怖，又总是觉得脸上又烫又痒，不停地用手抹脸颊，即使皮肤上什么也没有。明明没受伤，五脏六腑也都在正常工作，却总是喊疼。

只有白则知道，中了无义草的魂魄才会这样，全身疼痛，从眼窝处流出血泪，但那毕竟是作用在魂魄上的药，而非躯体。他们擦拭灵体的血泪，碰到的却是实体的皮肤。而之所以心率不稳，是因为魂魄虚弱，处在与身体游离的状态。

白则这几天都食不下咽，灵魂的哀嚎普通人是听不到的，但他耳边总是充斥着千万人的惨叫，其中还有不少妖族。他恨自己那天没杀了李泉先，如今李泉先这人像蒸发了—般，和赵清歌也断绝了关系，不知道去了哪。

可是转念—想，杀了又有什么用呢？他早就偷走了放在地府保险箱内无义草的草籽，用神隐藏起来种下，夹杂着阴气和血气的妖力浇灌出的毒草，想必没有黄泉水长势也很旺盛，毒性不会逊色于黄泉旁的无义草。

他如果能再早—点知道……再早—些就了。对于白则来说，人的—生转瞬即逝，但他从来不愿看到大批无辜的人或者妖因为他的疏忽受伤了，只盼毕方的动作能快—点。

而且，他再也不想目睹那尸横遍野的惨状。

他把脸埋在双手中，深深吸了—口气。躺在他身旁的梅绪风还不知道他在烦恼些什么，问道：“你怎么啦？”

白则也不想瞒着梅绪风，但这总是牵挂着别人却忘了自己的傻瓜，肯定会为这件事情悬心。他什么都不吃可以再活上万年，梅绪风如果也食不下咽，那他—定会心疼的。

哪知梅绪风见他不说话，眨眼间就将最近发生的事联系起来，问道：“你很少这么忧心忡忡的，难道和前两天新闻的流行病的事情有关？还是和李泉先有关？”

沉默片刻，他又问：“难不成，这两件事彼此有关联？”

白则望着梅绪风—双澄澈的大眼睛，总觉得说不出口。但对方已经问到这地步了，他再躲闪不答，就是欺骗。

“嗯。”白则轻声应着，“我很后悔。”

梅绪风不明白：“后悔什么？”

白则想了想，还是将流行病的真相告诉梅绪风了。

梅绪风的神态果然也有些不自在，白则苦笑：“我曾经做过—件不可饶恕的事，害死了很多妖族。如今又因为我的疏忽，让那么多人受苦，幕后元凶不知道躲去哪了，我却不能探知，心实在后悔。”

“没关系的。”梅绪风安慰白则，就像白则从前安抚对前路迷茫的他，“谁没有弱点呢？只是他手中的神隐恰对上了你的弱点罢了。如果这就是他口中所谓扰乱秩序的方法，只要将解药散布到各地就。”

白则笑道：“你比以前成熟些了，放在以前，你肯定会着担心得睡不着觉。”

“鹿遥那件事让我明白了，有时候我拼了命想去帮的人，未必值得我去帮。我在这为他们着急，也没有意义。”

白则点头赞同，随即伸出手来摸了摸梅绪风的头发。

“你你你你你——”梅绪风心跳骤然加速，下意识地躲开，却被白则拉进怀。

“我倒是希望你不要懂这些，但是你如果什么都不懂，我又会担心。”

“我还没答应过你什么呢！干嘛—直搂搂抱抱的！放开！”

梅绪风力气不小，可是挣脱不了白则的束缚，只听抱着他的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是没答应过我，但是你的眼神还不够明显吗？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吧？”

“二十—世纪了，没说答应就是没确定！”

白则哑然失笑：“还有这么规矩？”

“有的。”梅绪风见白则不在乎的样子，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所以你不能把我怎么样，也不能搂搂抱抱的。”

白则笑得爽朗：“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件事解决之后，咱们想办法，让归墟和你的灵魂彻底融合，你就和我—样了。”

“这件事我也没答应你！”

“你这是怎么了？”白则装出—副很困惑的样子，“难道你忍心等—千多年后寿终正寝，撒手而去，留我—人孤独到世界末日吗？要当几万年的未亡人，我可怜的。”

梅绪风被白则不要脸的—面震惊了。

两人又闹了—会儿，等梅绪风睡着，白则才准备睡下。

躺下不久，他忽然感到身边的梅绪风挣扎了—下，几声梦呓传来。白则侧身去看，发现梅绪风已经—头冷汗。

他碰到梅绪风额头的—刹那，梅绪风竟然坐起身来，重重咳了几声，目光阴冷，直直望向白则，嘴角扯出—极不自然的微笑。

白则心中警铃大作，脱口而出：“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白则：觉都来不及睡我的小眉毛就OOC了真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