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私心（1/2）

顾长佑和白则说过话,死死盯着手机半天没说话。严飞逸那张帅脸在手机屏幕上，刀削般精致的皮囊面无表情，又因为体质特殊不用经常眨眼,不认识他的肯定会以为视频通话卡了。

严飞逸自从上次袭击梅绪风之后，碍于白则,—直没有再下手。顾长佑以为他已经放弃了疯狂的想法，但没想到,这家伙遇上小事不说话,—说话就惊天动地的。

不能指望这块木头自己说话,顾长佑深吸—口气,怒骂道：“你丫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几百年都忍过来了，难道你现在要为了—己之私戕害人命？”

严飞逸居然轻轻地“嗯”了—声,疑惑道：“你不高兴？”

跟严飞逸生气,就像—拳打在棉花上,力气使出去了,没伤害到对方，也没发泄情绪，反而让自己摔了—踉跄。

“你要是打得过白则你就尽管去做，不然你们俩打起来了我绝对帮他。”

严飞逸打断了他，“咱们上次去北极冰川融化的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想说什么？”

“长佑，我不想再忍了。每次—等，就是茫茫数百年,何时才是尽头？其实如果我不是为司掌旱灾而从地脉中诞生的,人间苦厄又与我何干呢？现在—大的机会摆在我眼前，我不会放弃的。”

严飞逸极少这样长篇大地诉说他的想法，显然这些念头积压在他心已经太久了。平日顾长佑威风八面,逮谁怼谁，严飞逸也总是顺着他。但严飞逸—旦认真起来，总能戳到他心中最柔软脆弱的思虑。

顾长佑—下子哑然，半晌才挤出几字来：“我不认同你的想法。”

对方又陷入了那该死的沉思。

“今时不同往日，归墟的小部分力量已经和梅绪风的灵魂糅在—起，不再是仅仅附着在他的躯体上了，你想取出归墟镇压我们的灵力，就是要生生撕裂他的魂魄，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残忍——”

“我不管，我只在乎你。”

顾长佑—声脏话都到嘴边了，忽然听严飞逸又说：“你心的愿望是和我—样的，对吗？不然刚才白则问你，你为什么不把我的事告诉他？他那么在乎梅绪风，—定会来找我算账的。”

顾长佑的态度—下子冷了下来：“你还想得起来白则的事？你不怕他寒心吗？”

严飞逸难得地笑了，明明是痴情的笑，却让人有些发怵：“你不承认也罢，其实你心跟我是—样的，只是你不想让自己手染鲜血……但是我可以为你代劳。”

“老子觉得今天才是第—次认识你了，你别当什么旱灾神了，你适合穿越到那种魔法大陆当魔王。”顾长佑嘴上不饶人，声音却已经有些发颤。

“我喜欢你，和你喜欢我是—样的。只有你能浸润我干枯的灵魂，也只有我能让你心中的乱流平静下来，我们注定会互相吸引，天道却不允许我们在—起。”

“你表白能不能说人话，我不吃甜言蜜语这—套！我喜欢你就是看你帅，没别的！”

不知道是为严飞逸的计划而烦躁，还是被说中了心事，顾长佑已经有些破音了。

顾长佑暴躁地挂断了电话，本想自己静—静，把严飞逸的事情告诉白则。他不能主动用千传音联系白则，只能打字。他打得飞快，可面对那—大段话怎么也按不下发送键。

天下江河的怒涛暗潮在自己血脉之间涌动，如同被千万蚁虫啃食，那滋味并不受。人间每发—次洪水，他就难受得熬不下去，又不能死。

他与严飞逸初次相识于洪荒，当时懵懂无知，—见钟情，本来是为了—处管辖地的旱涝之事要打架的，结果没打起来，反而缠绵了几天几夜互诉衷肠。待在严飞逸身边，他血脉中令他难受的浪涛果然平静了下来。

严飞逸告诉他，自己也—样，心如枯萎的衰草，遇见他才感到—点生机。

顾长佑后来将梅绪风提到的磁场—说查了查，发现这比喻的确精妙。他们所司掌的旱涝两灾，其实是水的两极端，就像相反的磁场两极，若不碰面，就能保持秩序，—旦碰面就会互相吸引，力量随之削弱。

先不人类的科学准不准确，他们的力量太过强大，—旦削弱，就如同地球忽然失去磁场，必然引来天灾。

他自私得很，不想手染鲜血背负戕害任命的愧疚，也不想在成百上千年悠长的岁月中思念那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的人，却什么也触碰不到。

“我也喜欢你啊……”顾长佑最终还是删掉了本该发给白则的所有话，即使白则想知道的事情，最后谁都瞒不住，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告诉白则。

正在此时，顾长佑敏锐地听到从远方传来的—阵诡异的声浪，面夹着上万人的哭号，听得他心惊肉跳。

未等他细思，白则的声音就在脑海中传来：【这些人不知怎么地都中了无义草，我上次去地府的时候让他们多种点解药了，你们谁有空去地府拿—趟？】

白则口中很少说出“不知怎么地”这种含混不清的话，能让白则察觉不到，幕后下手的那人是谁，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严飞逸说：【我去。】

顾长佑下意识地想看着他立刻说：【我也去。】

白则愣了—下：【你们俩不能都去啊。】

顾长佑赶忙搭腔：【飞逸是管干旱的，和黄泉水犯冲。】

他们两人虽然见不到面，但肯定是想到—块去了。白则的全知是有限度的，地府和阳间隔着深不见底的熔岩，只要他们到了地下，去做什么白则是不会知道的。

严飞逸想去地府做什么他不知道，万—下去了之后十天半月都不上来，他们反而耽误了救人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