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寤寐求之(一)(1/2)

怀瑜在今天久违的见到了大月的衣服。

他是在明长宴的箱子里见到的。拢共有两件衣服,一件看上去是男人穿的,但是露得也多。一件看上去是女人穿的,薄纱飘飘,若即若离,上有叮当银饰,很是精致。

两件衣服的最下面,还有一条细细长长的链子。看长度,应该不是挂在脖子上。怀瑜拿出来用手比了一比,发现这条链子与明长宴的腰一般,差不多大。由此可见,它可能是一条腰链。

怀瑜发现这两件衣服,纯属偶然。

起因还是李闵君整理天清的旧房间,从明长宴刚来天清时住的那间屋子里,翻出了一个布满灰尘的箱子。

李闵君搬出来,一边搬一边骂。说明长宴这个混账,放个箱子在这儿攒嫁妆,什么破烂都舍不得扔。干脆死了以后也跟着带去棺材里算了。

怀瑜就在这个箱子里,看到这两件衣服的。

李闵君一看是怀瑜要拿箱子,想都没想就把明长宴的东西全都丢给他了。

箱子里除了这两件衣服,还有一些明长宴的旧物。

他这人不怎么靠谱,放在箱子里的旧物也不怎么靠谱。怀瑜翻了一些,鸡零狗碎的箱子里,什么都有。

明长宴今日下山去带着一群小崽子玩,到现在还没回来。

临安府去年没下雪,今年倒是下了一场大雪,足足下了三天,压弯了树,冼月山白茫茫的一片。

李闵君组织着秦玉宝等人扫了几次雪,就把下山那一段路给扫好了。又把前些日子从山下买来的鱼肉给腌制好,挂在了树上面。

不过这几天一下雪,这些腌肉也被拿了进来,今天看着天气有点儿放晴,李闵君又把几个礼拜前从山里捡的柏树叶子拿出来,就在院子前面那处的空地上架了个熏肉的小棚子,门派里面小孩喜欢在棚子边上玩耍,李闵君就安排他们轮班。

如今天下太平,也没什么大事等着明长宴去办。

主要是——明长宴已经“死”了。

明长宴也乐得众人认为他死了,成天无所事事,跟隔壁的邻居婶子隔着一个墙头对骂。

那个婶子是周围唯一一家不畏强权的女人,看着明长宴住这么大个房子也不虚,抄起菜刀就站在门口骂街。此事还没叫怀瑜知道,要是他知道,婶子骂不了几天。

他跟这位婶子的孽缘起源于几个鸡蛋。隔壁婶子家里养了一窝小鸡,小鸡长成母鸡,母鸡完成下蛋的光荣使命之后,拍拍屁股飞了。结果那几个鸡蛋第二天没了,隔壁的婶子非要说是明长宴拿了鸡蛋去吃。

天知道明长宴拿她这几个鸡蛋干什么?

明长宴在自己家院子里也养了一窝小鸡仔,原来是有母鸡的,后来母鸡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的越来越少。等他到小鸡们长大成鸡的时候清点数量,发现鸡窝里面一只母鸡都没了。

隔壁的婶子诬赖他们家的鸡不要脸,自己的鸡下不了蛋,就勾引走了自己的小母鸡,现在她家的母鸡辛辛苦苦下了蛋之后,他还把蛋给偷走。

此事把明长宴给气笑了。按理说,既然是邻居,这婶子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怎么会如此凶悍呢?

明长宴不理他,这大婶隔了几天之后,又站在他家门口找他算账,按照这个婶子的逻辑来说,这鸡蛋还有他们家的鸡一半的血统呢,怎么就是他偷的了?

他忙着到处玩,每天都不见人影,大婶在他家门口骂了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人,以为明长宴心虚,于是就天天来蹲点。

这一蹲,没把明长宴蹲到,却是把怀瑜蹲到了。

怀瑜不比明长宴,明长宴生了张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脸,并且在长达几个月的纠缠中,任凭老太婆怎么为难他,他也没真正出手过。

可怀瑜不一样,他往门口一站,眼神之冷冷一瞥,就把老太婆吓得三魂七魄都丢了。那架势,不像是一个能骂的,要是敢骂一句,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拖下去就地正法。

其实这不怪怀瑜,他没那么无聊去吓唬别人。那天回来遇到这女人完全是巧合,他当了这么多年小国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气质岂非寻常百姓能窥得一二。自然是人看了都惧怕,看了都不敢犯上作乱。

那大婶见了怀瑜一面之后,再不敢来。这事儿被明长宴知道了,笑话了怀瑜好长一段时间,说他长得冷冰冰,凶神恶煞,连老太婆都怕你。不像本少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人家人爱的明少侠,把这话说出去没到两天,就后悔了。

怀瑜很少在门口露面,明少侠说他像个小姑娘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一次露面,就是上次老太婆站在门口骂街的时候。明长宴自己,天天跑出去招蜂引蝶。事实证明,怀瑜果然不要在门口露脸比较好。

今天,刚出门的明长宴被一名中年女人给拦住了。

他抬头一看,是个穿红戴绿的女人。看得出来费心思打扮过,只可惜年纪太大,穿得这样粉粉绿绿,显得十分怪异。

明长宴往左边走,这个老太婆就在左边堵他。

明长宴往右边走,她就往右边堵他。

走了几次,明长宴让出了一条道,用手指道:“婶子,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您看不见我边上还有这么宽的路吗?”

老太婆笑道:“小郎君,我是找你有事的。”

明长宴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老太婆,直言:“婶子,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老太婆说:“没找错。”

她拉起明长宴的手,放在手心中握了两下,问道:“你屋里头是不是有个弟弟?”

弟弟?我哪儿来的弟弟?

转念一想,明长宴反问道:“你说的是不是一个长得很俊俏的小郎君,这么高,穿了一件金色的衣服,头发这么长的。”

老太婆:“对!对,就是他!”

明长宴暗道:她找怀瑜做什么?

老太婆:“小郎君,他是你什么人?家里可有给他婚配过?”

明长宴尚未反应过来,只在心中想道,怀瑜是自己什么人?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和怀瑜太过招摇,俩人的事情不小心弄得人尽皆知,内心微微地震颤了一会儿后,发现还跟着有一句可曾婚配,这问题问得可就奇怪了。

他走在路上被人拦下来,拦住他的人不求他去锄强扶弱,反而问起怀瑜的感情问题?

老太婆催道:“小郎君,他可有婚配?”

明长宴警惕地看着她,沉吟片刻,说道:“不曾。”

“哎呀!你们快来!”老太婆等他说完,拍了一下大腿,一瞬间,街上冒出了十几个与她穿衣打扮很像的大婶。

呼啦啦,明长宴瞬间被一众婆子给淹没了。

他活这么大,还没享受过此等“艳福”,立刻喊道:“救命啊!你们干什么!”

婆子们挤在一起,将明长宴堵在路中间,笑道:“小郎君来,勿要慌张,问你点事情看看,你家里那位小公子既然不曾婚配,这个年纪可有良家女子人选?”

明长宴:?

说话间,陈家的小女儿,王家的大小姐,余家的二闺女,十几张画像,全都被塞到了明长宴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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