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5(3/5)

他看到乌洞洞的枪口。

枪口是圆的,外壳边泛冷光,望进去深不可测,像窥不透的人心。

***

丁碛开枪了。

他腕端得很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并不在乎子弹打中的是交缠在一起的哪一个。

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并非真的消音,开枪时依然有声响,只是要小得多,而且听起来不像枪声,像在拆卸金属部件,咔哒、咔哒。

打光所有的子弹时,食指扣得几乎麻木。

不远处,堆叠在一起的两个人先还微弱地挣扎,然后滑跌分开,没了大的动弹。

丁碛站了会,长长吁一口浊气,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什么异样之后,这才把门里的煤油灯拎出来。

点上了之后,他提着灯,往前走了两步。

宗杭躺在地上,还没死,睁着眼睛看他,胸口微弱地起伏着,胸腹处中了不下三枪,每一次呼吸,就伴随着大量鲜血流出,这血滑落身侧,透过板缝,滴落湖面。

仔细听,能听到滴答的声响。

丁碛把煤油灯移向那女人。

那女人是侧趴着的,垂落的胳膊上无数刻疤。

丁碛抬起脚,把她身子拨正,她中枪更多,手-枪十二发弹,至少有六七发招呼了她,但每一处伤口都没有流血。

确定她不动了之后,丁碛才半跪下身子去探她鼻息,又试了试她的心口。

是死透了。

他重新站起,把煤油灯提换了几个位置,亮度合适之后,掏出手机,给那个女人拍了几张照片。

做完这些,无意间一瞥眼,发现宗杭还在看他。

这地秧子,临死前这一口气撑得可真长,不过丁碛能理解:毕竟死不瞑目,想求个明白。

丁碛蹲下身,伸手去阖他眼皮,但宗杭很倔,就是不闭,嘴唇翕动着,想说话,又说不出来——他肺被打坏了。

不闭就不闭吧,没必要跟要死的人计较。

丁碛揭开煤油灯罩,就着焰头点了根烟,吸了两口之后,低头向着宗杭笑了笑,说:“我听到你跟易飒说,是我偷窥她,你还说,我一看就不像个好人。小朋友,我教你一个人生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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