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必然指向(1/1)

“改源序列,过一千载,既然正逢,岂会无意。”

“不错,不错,真是越来越像那个胆小鬼了。当然,他一点都不胆小。我看你像是还有其他大招,给你一点时间,我来问几个问题。同学,你吃大米吗?”

他用了这个尊贵的称呼,在他看来,越是差异极大,越值得有这样的称号。与极度扯淡的命运体相交,这是十分投机的事情。

林墨白未曾想过是这样的问题,但按照他的总结,如果这人问了短句,那就是要夺命了。尽管这人看起来客客气气,但指不定就夺取了哪一部分的命运。

如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会令这位大人满意,那就根据事实作答,这是他总结出的规律,“不吃”。这固然是事实,但答出之后又觉得不太踏实。

“我也想过,你们这些大人物,应该是不吃的。倒不是它的味道怎么这么差,而是没有这层必要。这个问题就到这里吧,算是一个小小的前奏。

“接下来的问题都不如第一个问题重要,这是对我而言的,对你来说则是另外一回事。同样是做坏事,但为什么不能选择更让人快乐的坏事?”

“恶无穷。”

“听起来确实是像帝苑主人能说出的话。恶无穷。寿数无穷。就不说能不能渡末日,生死那一关就很不好过。”

“过不去。”

“你这人还算有点出色。嗯,即便不用冰糖润色,也有可取之处。我刚才看你的源序列,有蓝色雾气,氤氲升腾。”

“值得一试。”

“多的问题也没太多,你这里是执行法权的的,我们来个最直接的问题,法令是否可违?”

这个问题终于开始夺命了,林墨白曾经一遍一遍地观看这位大人的对话录像,但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些问题之间到底有何连贯性。

好比那时问的“常用语音打字吗”,这个问题是很难设想到的,按赵月的习惯,若篡改法令,只需要稍微动一动笔画甚至是标点符号,这便已经微力无穷。

哪怕是在小地方,能让改好的法令通行也需要一番功夫。多数人做了这事都惶惶不可终日,但赵月却没有任何这样的表现,这就是他的优势了。

赵月太擅长鼓动人心,他在按他的理解注释法令,这在后期的调查中都能看出来。而且这货本就高贵,死个几千万人,在他眼里还真不算什么。

如果把时间线再往回拉一点,还有更加夺命的问题,“豁免者的规矩,你守还是不守”,这个问题不管怎么答,都有漏洞,因为豁免者和非豁免者之间本不兼容。

他意识到这两个问题或许有相通之处,抛出问题,给出选项,这位大人好像喜欢听坚定且漂亮的回答,那就没有疑惑了,他给出的答案是“法令可违”。

“如果你反过来回答,即便我现在不秒杀你,你也不能过太长久。就算你过关了吧。不过,执行法权的人这么回答,真是很危险,但已经这么做了。”

这之后就是彼此的沉寂。周遭有无尽量子化物质团聚,最后的大招也就只是孤注一掷。

永恒棱镜的色彩也算复杂,但还是比不过渐变蓝色枫叶,这二者自然而然融为一体。这样巨大的超越引起了空间内的事物变化,有气流暴动如雷鸣,热气冷气叠加涨落,算不出真实节奏。

到完全融合之后,目光所见皆是难以描述的色彩,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各种混杂颜料随意地拼凑在一起,散乱、破碎,没有什么实义的引征,像是将许多支不同颜色的粉笔研磨成粉末兑水而得来的混色,而这种混色是不稳定的。

这一切已经太过抽象,当前所有越来越定格,或许能察觉到隐藏在平面之下的种种蠢蠢欲动,但伸手触碰却都是空洞,这让人很不自在。

介寻空认为这人对构图似乎还颇有研究,毕竟是做大场面的,倘若总是粗制滥造,指不定哪天就成了反面教材。以绝巅豁免者的聪慧程度,在这样的事上花点心思,不难。

将已经铺开的画卷击碎,这是简单的,但也可惜。卓越的画家最出彩的地方不是他们的作品,而是他们能用客观的颜色描绘出心中的明媚和阴沉,这不容易。

漫天画卷在迅速压缩,最终汇聚成一滴浓墨,落在他手中。周围是完全空白,除了这二人以及手中器物,没有任何色彩可言。原本的空洞再一次被激发,刹那之后浓墨以伪光速打出。

这并不单纯是豁免者的手段,但依旧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这一滴墨水染过,心里多了些懒散,却又想到如果撤去空间内的约束,让这些能量在大地上横行无忌,是不是也挺惬意?

浓墨化开,有点点近乎不可见的蓝光。这就是冰糖里蕴含的神秘物质,连豁免者都查不出。

他再细看,那人的躯体中也有许多这样的光。他终于要开口示警,“你不知道那两杯水中有什么。那是一种可以刻画伪命运的物质。至于什么是伪命运,我就不解释了,按你的想法来。

“你一直都很谨慎。你把这杯水中的所有组成物质都分到了不可再分,对,这确实影响了它的作用,但那无关紧要。按照伪命运的描述,旧日?沐秋正痛心疾首。你把他的永恒棱镜玩儿没了。

“我想用永恒棱镜换回那些罪人的性命,你做完你该做的,这一切就没发生。拿到永恒棱镜之后,按我的姿势,划开监狱,是否需要做出效果,你自己决定。好了,这场闹剧就到这里为止吧。”

他从这里退走,一切照旧。空中落下小号的永恒棱镜,林墨白接下,猛然觉得仿佛有罪。放了所有罪人,划一道白线,刚好击杀那些侮辱毕诺利乌斯的人,做完这事,觉得更加有罪。

旧日?沐秋已经逃得太远,可不管逃了多远,他还是觉得有人在注视他。他走之前带走了一些蓝色物质,也将其分解,但他有一种预感,这样的物质,哪怕是分到不可再分,取出其中两颗,一颗放在星球北端,一颗放在星球南端,依旧生效。

介寻空回家了,他看见毕诺利乌斯半躺在沙发上,躺姿很沉,像是躲在那里一样。灯没开,窗帘也拉上了,看得不太确切,只能勉强察觉这人脸色很不好,或许是刚洗了澡,她还穿着浴衣。

看客厅屏显上的时间,竟已经到傍晚,空间中的时间流动太不确切,从大战开始到大战结束,好像也就两三分钟,却耗了这么久。那么,把这个人传送回来,就算加上返程时间,她这半个下午是怎么熬的?

心中有感言,又不知如何开口,以至于完全错过这个人,他问出的是:“你怎么去了那?”

他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他离开的时候毕诺利乌斯还在进行烧烤,那时一家人都在。怎么他到了帝苑主苑,毕诺利乌斯也到了?尽管他在速度上有所保留,但这一切未免太过凑巧。

家里的人可能存在背叛心思的,好像只有旧日?夏言,但这个时候这么想,又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如果总是以最坏的打算推测一个人,那是不是就说明从一开始就认为这个人就不是好人?

现在还没有到“总是”的程度,但若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两次,恐怕就说不准了。他的心思转得很快,毕诺利乌斯还没有答话,他就又接了一句话,“是夏言带你去的吗?”

毕诺利乌斯还没有回答,他的心思又转走了,这一程固然来往匆忙,但也终究有所得,伪命运的铺设指出了一条可行的路,那就是“必然的指向,可杀有罪”。

林墨白走的就是这条路,尽管那时他的举措稍显仓促,但很明显,他早就设想过这样的机会。他不是那种眼中容不得恶的人,但若是有机会,当杀则杀。让这样的人做这样的工作,不知是看走眼了,还是别出心裁。

“不是夏言,是……”她的后半句说得很轻,甚至还稍微有些愧疚,但这话说了就是说了,事情已然发生,那就没什么可说和不可说的。

他听到了,也觉得愧疚,也是稍微。此刻占据主权的心情,名为惊悚,若这一切都从他而来,夏言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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