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2)

第五章

赵曳雪知晓自己在做梦,四周黑乎乎的一片,令她有些害怕,惶然无依,下意识唤道:“阿娘,阿娘!”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沉而稳重,一步一步,朝这边走过来,带着险恶的意味,仿佛下一刻就要从黑暗中扑出来,将她吞噬。

一只带着暖意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带着安抚的意味:“蛮蛮,阿娘在这。”

女子的声音温柔无比,熟悉得令人难过,赵曳雪鼻尖一酸,眼泪便滚落下来,她紧紧抱住那柔软温暖的身躯,像是害怕失去一般:“阿娘,阿娘救救我,蛮蛮害怕!”

那只手离开了她的头顶,赵曳雪预感到了什么,惊慌失措地在空中抓着,试图将那只手拉回来:“阿娘!”

即便如此,她仍旧是听见那女声温柔道:“蛮蛮,阿娘要为你做最后一件事情,从此往后,蛮蛮就要一个人走了,不过不必害怕,阿娘会一直看着你的。”

赵曳雪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无力地跌坐于地,哭声凄婉:“阿娘不要,不要留我一个人……阿娘带蛮蛮一起走!”

下一刻,那沉沉的脚步声近了,就在咫尺之处,忽然间,赵曳雪惊恐地看着一双大手从黑暗中伸出来,紧紧扼住了女子的脖颈,那双手那样大,那么用力,掐着阿娘纤细的脖颈,轻易得仿佛是在捏一把花瓣,下一刻就要掐断了,挤出汩汩的汁水来。

从赵曳雪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晰地看见那双大手的掌纹,拇指指腹有一块黑斑,像是洗不干净的墨痕。

女子哀声呼救,她试图挣扎,但是无济于事,那双手仍旧在收拢,毫不留情地用力,赵曳雪情急之下,扑过去抱着那人的腿狠狠咬了一口,紧接着,她被一脚踢开,跌落在地。

模糊间,她看见那花瓣仿佛被捏碎了,无数的鲜血涌出来,争先恐后地顺着女子纤白的脖颈汩汩流下,血,好多血……

殷红的颜色映入眼底,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眼前就仿佛蒙着一层红色的纱,那红色越来越暗,变得像夜色一样的黑,浓重的窒息感汹涌袭来,仿佛有一双手扼住了她的脖颈,令她喘不过气,渐渐的,她什么也看不真切了……

“殿下,殿下!”

绿珠焦灼地急声呼唤,眼看着锦被中的少女眉头紧蹙,冷汗点点,脸色苍白如纸,仿佛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浑身瑟瑟发抖,她不安地呓语着,含混不清,像是被人捂住了口一般。

绿珠急得不行,大着胆子去推她:“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赵曳雪忽然安静了,长长的睫羽扑簌簌颤动了几下,两行清泪顺着滑下来,沁入枕面,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张开了眼,望着上方的帐顶,如同劫后余生。

她的神色中透着惊惧,用力地喘息着,心口起伏,像一条濒临干涸的鱼,绿珠瞧在眼里,莫名的替她难过。

她拿了帕子来替赵曳雪拭泪,语气轻柔地安抚:“殿下,您魇着了。”

赵曳雪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她眨了眨眼,睫毛湿润润的,望向绿珠,微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几时了?”

“才过寅时,”绿珠道:“您再睡会吧?”

她倒了水服侍赵曳雪喝下,小心翼翼地替她掖好被角,道:“奴婢就在这儿候着,您睡吧,有事就唤一声。”

赵曳雪没说话,只张着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望向帐顶,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梦见娘亲了,或许是今晚受了些惊的缘故,她心底还是害怕的。

光是看见那个人,她就害怕,仿佛回到了幼时,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因着做了噩梦,一连几天,赵曳雪的精神都有些萎靡,总觉得头刺刺地痛,吃什么都没有胃口,绿珠十分忧心,想要去请大夫,都被她拦下来。

赵曳雪没法告诉她原因,只道是心情不佳,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小雪从年初开始一直下,零零散散下了好几日,等到初五才停了,总算出了个晴天,日头躲在云后边,如同小姑娘的羞怯脸儿,半藏不露,虽然说没点儿暖意,但是叫人心头也亮堂了许多。

雪化的时候,天气尤其的冷,赵曳雪又是个不爱动弹的性子,索性猫在屋子里不出去,直到被长公主揪出来,道:“你这是生了根,要发芽么?”

赵曳雪可怜巴巴地求道:“好阿姊,这么冷的天,出去做什么?”

长公主笑道:“收拾收拾,带你去个好去处。”

赵曳雪抱着手炉不肯放,警惕道:“什么去处?冷不冷?”

长公主看她那不肯挪窝的架势,只好道:“不冷,带你去泡温泉。”

闻言,赵曳雪果然心动,长公主命人收拾了一些日用物事,套了车马,出了东门往城郊的方向去了。

赵曳雪趴在车窗边,撩起车帘往外瞧,马车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呼呼冷风还是吹得她眼珠子疼,下了几日小雪,雪还未开始化,远处青山重重,白雪皑皑,几点飞鸟掠过天际,如同一幅水墨画,颇有意境。

赵曳雪看得入了神,耳边传来长公主的声音:“看什么?魂儿都飞了。”

赵曳雪回头答道:“看雪呢,殿下,咱们这是上哪儿去?”

长公主道:“去一处别庄,你从前没去过的,离这里有些远,若是乏了,先睡一会。”

她说着,拍了拍身侧:“身子不好,别在那里吹凉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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