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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高考也在淅淅沥沥的梅雨时节如约而至。

边边发挥不错,考出了一个几乎可以任性挑选国内所有大学的分数,能考到这样的高分,除了边边自己的努力以外,还和那本画了小狼的笔记资料有关。

她不记得那本资料究竟是谁的,反正肯定不是她自己的,上面的字迹熟悉又陌生,也好像不是班上任何一个同学的字迹。

那本笔记资料相当厉害,复习期间帮她省了不少力气,不过这么厉害的复习笔记,她竟然完全不记得是谁给她的。

反正,写下这本笔记的家伙,脑袋瓜肯定顶用。

拿到分数以后,边边将所有的高三用书和资料笔记全部放进了杂物间的小箱子里,却独独留下了这本笔记,准备带到大学去。

为什么想要带走它,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画着小狼的那一页纸被她摩挲了无数次,看着那只小狼,边边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安稳。

陈文军整天拿着志愿书翻找着,要为边边找一所称心如意的好大学和好专业。

清华北大当然是他首选考虑的学校,就连班主任都不止一次找边边谈话,希望她能报考清北。

每年上清北的学生,学校都会给予丰厚的奖励,同时招生的时候也会加大力度宣传。

但是边边却选中了北方的一所重点大学A大,放弃了清北。

所有朋友甚至包括老师都不能理解边边的选择,但是边边有仔细地查过资料,A大的医学研究院在国内来说是无人能出其右。

该学院经常召开国际医疗技术研究交流,和国际上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接轨,资源的丰富性,国内没有任何一所医科大学能与之比肩。

而且这个专业报考分数要求也丝毫不比清北低,只是A大这所综合性大学的整体分数和名气比不上清北罢了。

边边想要学医,所以毫不犹豫填报了这所学校。

陈文军理解边边的选择,她的母亲是患肿瘤去世的,所以长大以后要当医生也成了她内心的执念。

然而陈文军不知道的是,边边之所以填报A大的医学研究院,不仅仅是因为妈妈。

她心里隐隐有某种情感涌动着,但又记不太清楚,好像答应过谁,她以后要当医生,治好他的病。

那个影子总是模模糊糊站在她记忆的迷雾中,看不真切。

应该是有这样一个人,令她刻骨铭心。

可他是谁,他在哪儿呢。

一年前那次高烧之后,她就感觉不对劲,记忆像是多出了许多无法填补的空白。

如果是她烧坏了脑子,那为什么周围人对此一无所知,为什么好像全世界都遗忘了他。

那天下午,边边在学校的电子阅览室里将自己的志愿一一填写,点击提交。

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她看到薛青倚在墙边,等着她。

薛青穿这一件明亮的橙黄色T恤配黑短裤,头发剃成了寸头,眉宇高挺,五官清秀而英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边边心里莫名就是一阵烦躁。

或许是因为这梅雨时节太过燥闷了吧,她简单跟他打了个招呼,加快步伐离开。

薛青却叫住了她:“边边,你志愿报了吗?”

“报了。”

“我也是报的A大,以后咱们又可以当同学了。”

“你怎么知道我报的A大?”

边边可不记得她告诉过薛青自己的志愿。

薛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校领导找你谈话好多次,很多人都知道你不愿意上清北,执意要念A大。”

“噢。”边边看了薛青一眼,平静地说:“你的分数可以上清北的,却报了A大,校领导肯定也要气死了吧。”

“是啊,他们也找我谈了好几次。”

“真是挺可惜,我是为了上医学研究院才报这所学校,你为什么要报A大啊?”

薛青深深地望了边边一眼,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开口道:“因为你啊。”

一阵风过,树梢簌簌作响,薛青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脸红透了。

可是边边的心却出奇的平静,毫无涟漪,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薛青的告白,可她竟完全不惊讶。

“你这样做太傻了,我建议你现在去找找老师,说不定还能修改志愿。”

边边说完转身要走。

薛青立刻拉住她,急切地说:“边边,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

边边望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拉开:“谢谢,但我不喜欢你。”

薛青的眼神看着很受伤,不仅仅是因为边边的拒绝,更因为她那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态度。

“我是不是哪里不好?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不想和一个人谈恋爱,还需要理由吗?

边边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有喜欢的人了。”

此言一出,薛青愣住了,就连边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但若非要一个理由,她最想说的还是这个理由。

是的,有喜欢的人了,她一定有喜欢的人了,虽然她不记得很多东西。譬如那本笔记的主人,譬如那只小狼,又譬如她左手手腕上浅浅的牙印...

每每看见,她的心都会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感,那种感觉就像这燥闷的梅雨时节吹来的热风,无处宣泄的压抑和悲伤。

人为什么会悲伤,是因为爱啊。

她一定忘了某个人,那个人,一定一定是她的挚爱,是她的珍宝。

“你骗人,你没有喜欢的人。”薛青不肯相信,这三年来,他们在同一所学校,边边是他暗恋的女孩,她有没有喜欢的人,他能不知道么?

“就算不喜欢我,你也不用骗我吧,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没有骗你。”边边敛着眸子,眉眼温柔:“我有喜欢的人了。”

薛青的心跳似乎漏了半拍,这般温柔的神情,却不属于他。

他咬咬牙,不甘心地问:“他是谁,叫什么,是我们学校的吗?”

“我、不知道,我好像把他弄丢了。”

倏尔,女孩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漆黑的杏眼流露出某种虔诚的笃定——

“但是没关系,我一定会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