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3/4)

严乔抓着宁舒的手把她带走了。

天已经黑了,冬天的晚上格外冷。两人走出培训机构的大门。到了街道拐弯处,严乔把身上的外套脱掉。

宁舒看了看他身上的毛衣:“你自己穿,学生的校服挺暖的,我不冷。”

严乔没说话,把外套罩在两人的头上。

宁舒突然感觉视线一黑,下一秒嘴唇被吻住。

她像被这件外套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里,街道旁边小贩的叫卖声,汽车的喇叭声,自行车铃声和行人说话的声音统统不见了,她只听见他的呼吸声。

她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只有她主动张开嘴唇,他的舌尖才敢滑进来。

当她抱上他的脖子,他才确认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亲吻她。

他吻了吻她的耳垂:“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问道:“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他:“不知道。”

她一把掀开罩在头顶的外套,气呼呼地往前走了,这个男人偏执得没救了。

严乔跟着宁舒身后,把外套往她身上披了披,被她用手肘弄开,好几次他才把外套帮她穿上。

从这条街拐过去,经过一条小街,罗明的文身店就开在这里。

这里很多店看起来都很低调。从外面看不出来乾坤。

比如前面一个带着小院子的门店,院子里种着几棵磕磕碜碜的冬青,旁边甚至滚着一个来不及清理的矿泉水瓶子。

进店的木门看起来很小,上面坠着几个彩灯,写着一串简陋的英文字母。门是关着的,只要一打开,里面就是另外一番天地。

这是一间酒吧。

宁舒转头看了看,随口感慨了一句:“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酒吧。”

严乔:“下次我带你去。”

宁舒没接话,她不认为他们现在已经和好了,除非他真的不再乱吃飞醋无理取闹。

严乔继续说道:“进了酒吧之后不许理别的男人,不能看别人,只能看我。”

宁舒:“……”心累,不想说话了。

严乔:“我又没说错。”酒吧里面勾搭女人请女人喝酒的男人大多心怀叵测。

严乔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接通:“罗明。”

罗明在电话里说道:“刚才在酒吧门口看见乔嫂班里的两个学生,鬼鬼祟祟地要进去,被我拎回店里了。”

“一个叫……你叫什么?”罗明的手机里传来两个有气无力的声音,“方瀚宇,任子昂。”

严乔挂了电话,把情况跟宁舒说了一下,带她往罗明的店去了。

宁舒又气又难过:“方大叔和方大婶每天那么辛苦地经营小吃店,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供儿子上学,给儿子的婚房还按揭。”

“这些孩子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

十几米远的距离,宁舒心梗了两次,被严乔扶着才没倒下去。

到了罗明店里,宁舒到处没看见人,前台姑娘说人都在楼上。

宁舒赶忙往楼上跑,因为太急,差点摔倒。

方瀚宇站在一幅幅文身图纸面前:“罗明哥,你好厉害啊,这些都是画出来的吗?”

任子昂在翻一本画册,拽了下方瀚宇的胳膊,声音雀跃:“你说,我文这个骷髅怎么样,文在肩膀上,是不是特别酷。”

宁舒走上前,气愤道:“敢文陶主任拔掉你一层皮。”

方瀚宇和任子昂一看见宁舒,刚才的活泼和兴奋不见了,变得死气沉沉起来,声音低得像从棺材里发出来的:“宁老师。”

宁舒质问道:“你们两个刚才准备去酒吧干什么。”要不是罗明看见,这两人已经进去了。

任子昂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去酒吧还能干什么,喝酒呗。”

宁舒气得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接过罗明递过来的一杯水,一口气喝掉,伸出手指了指方瀚宇和任子昂:“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成什么了。”

“才多大点,就敢去酒吧喝酒。”

严乔走到方瀚宇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为什么去酒吧。”

方瀚宇绷着唇角,垂着头,不敢去看严乔的眼睛。

严乔:“说。”他的声音并不严厉,却无端给人一种无法反抗的威慑力。

方瀚宇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们不是去喝酒的,想进去考察一下,将来可以找个酒吧打工,等赚够了钱就自己开一家。”

宁舒气道:“你们是学生,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想那么多干什么,考大学不比去酒吧打工强吗。”

她站在这两个学生面前,他们比他们高很多,她跟他们说话需要抬着头:“不是老师看不起不上大学的人,但上过的和没上过的机会和眼界都是不一样的。”

任子昂低声反驳:“罗明哥说他连中学都没读完,他现在还不是很成功。”

“没有人会随随便便地成功,他能在比你们还小的年纪,二十四小时不睡觉,饿得头昏眼花,冻得手都肿了还在坚持学习画画文身,”严乔看了看方瀚宇和任子昂,“你们呢,吹着空调暖气,喝着果汁奶茶,作业写完了吗?”

两个孩子不吭声了。

宁舒看了看时间:“赶紧回家去吧,周一去我办公室找我。”

方瀚宇和任子昂背起书包正要走,严乔抓住方瀚宇的书包,把他往后一拽,

方瀚宇连人带书包摔倒在了地板上,他从地上爬起来,又不敢跟严乔还手,只能不服气地看着他。

宁舒很少见严乔生气,吃醋除外。她走到严乔身侧,拽了拽他的袖口,小声道:“别对孩子那么凶,吓到他们了。”

严乔揉了下宁舒的头发,心疼她每天要面对这么一群不懂事的熊孩子。

她自己明明气得要死,还得考虑到他们的心情。

眼前看了看眼前两个叛逆少年,脸色沉了沉:“都别回家了,跟我去个地方。”

严乔开罗明的车,带着宁舒、方瀚宇和任子昂去了一条小吃街,把车停在一家小吃店不远处。

方瀚宇皱了下眉:“来我爸妈这儿做什么?”

严乔:“自己看。”

晚上八点多,正是小吃店生意好的时候,方家的店生意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小店基本坐满了人,因为位子本来就不多。

方大叔在厨房烧菜,方大婶正在忙着给客人点单,不时有旁边的人催着上菜,还要收拾已经吃好了的桌子,忙得直不起腰。

方大婶一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碎片要及时清理掉,扫地又要耽误时间。

方瀚宇皱了下眉,他爸妈跟他说,他们请人了,忙得过来,让他没事不要过来,珍惜时间好好学习。

严乔:“你那套婚房,你爸妈是不是跟你说钱都付清了。”

方瀚宇看着小店里忙碌的父母,皱着眉不说话。

严乔:“按揭的,二十年,还差六年才能还清,一个月五千块。”

小吃店早上卖早点,他们四点钟就得起床准备起来,中午卖各种面食和炒饭,晚上卖炒菜,售价不高,利润很低,赚的都是辛苦钱。

方瀚宇推开车门出去,走进小吃店。

“这位客人想吃点什么,”方大婶手上拿着点菜用的纸和笔,腰累得直不起来,一抬头才看见是自己儿子,笑了笑,“今天怎么过来了,不是不让你来吗,天这么冷。”

又有客人进来,站在一张还没来得收拾的桌子旁边:“老板娘,收一下。”

方瀚宇卷起袖子走了过去,将上一桌客人吃剩的饭菜端走。

盘子里的油直往下面滴,方大婶赶忙从方瀚宇手上把盘子抢走:“都是油,别弄脏你的衣服了,赶紧回家。”

方瀚宇低着头,继续收桌上的碗筷:“不是说请人了吗?”

方大婶怔了一下,一边用毛巾擦桌子,请客人坐好,送了两张菜单过去,转头对方瀚宇说道:“你说小吴啊,他今天不舒服,放假了。”

方瀚宇不知道什么小吴,他只知道,世界上根本没有小吴这个人。

方大叔听见方瀚宇的声音,从厨房里探出头,责怪他:“赶紧回家写作业去,离高考还有几天,心里没点数吗。”

方瀚宇像是没听见:“我不走了,不上学了,我以后留下来帮你们。”

他从小被父母疼爱着长大,从没从他们嘴里听到过一句辛苦或者没钱,因此他一整个人生都很快乐,大大咧咧,活泼明亮,像一株灿烂的向日葵。

想到自己最近在学校的表现,又看见父母这么辛苦,他心里非常难受,喉咙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掐住了一般,喘不上去。

方大叔见方瀚宇不动,用毛巾擦了下手,从厨房出来,拽着方瀚宇的胳膊把他带到店门口,气道:“你要是留下帮我们,那你这辈子就完了,跟爸爸妈妈一样,没有文化,一辈子守着一个小吃店讨生活。”

方瀚宇低着头,不敢顶嘴,但不妨碍他还嘴:“小吃店怎么了,靠自己的双手劳动,又不丢人。”

他小声嘟囔着:“也不是非得考大学的。”

方大叔见方瀚宇不肯上进,越说越气:“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不让你妈妈整天操心。”

方大婶拽了下方大叔的胳膊,护着儿子又顾着丈夫:“你别这么大声,吓着孩子了。”

小吃店门口走过来两个一中的学生,看见方瀚宇,小声讨论:“那个不是六班的方瀚宇吗,刚被记了大过,还把举报的人打了。”

“就是他,成绩也不好,每次考试都是倒数。”

方瀚宇听见他们的讨论声,没吭声,因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无力反驳。

方大叔走过去,对那两个学生说道:“我儿子将来是要考东篱工程大学的,肯定能考上。”

学生说人坏话被抓到,赶忙走了,走的时候又说:“工程大学也就一个末流本科,别说他考不上了,就算考上了也没什么好骄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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