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2/2)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知道我被你妈妈,哦徐美兰,我偷,啊呸,我捡,”赵宇杰打了下自己嘴,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捡到面包之后被徐美兰抓到,乔哥拽着我跑了。”

宁舒点了下头:“这个我知道。”

“那天回去之后,我跟礼礼把那块肉松面包分了,乔哥说自己不饿,我看出来了他也饿,但我没给他。”

宁舒盯着赵宇杰,目光不善:“你知道他也饿,为什么不分给他。”

赵宇杰被宁舒盯得害怕,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老师批评的恐惧,说话都有点打颤:“我那时候跟他又不熟,我饿坏了,分给礼礼是因为礼礼长得可爱,他凶巴巴的,长得又不可爱。”

宁舒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严乔的场面,以为他是个不三不四不学无术的混混。如果她是赵宇杰,她也不会把面包分给他的。

赵宇杰:“那天晚上乔哥还是出去了,对礼礼说出去找同学玩,其实是找活干去了,临走之前把我也带出去了,说怕我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把礼礼抱走卖了。”

赵宇杰笑了一下:“偷走有可能,卖是不可能卖的。”

宁舒低着头扒饭,没吭声。

赵宇杰继续说道:“我反正也没地方去,就一直跟着他。后来到一个卖小吃的店铺,店不大,人挺多的,只有老板夫妻俩,没有服务员,有点忙不过来。”

“乔哥找那个老板谈了一下,帮忙擦桌子洗碗,干一晚上,两个小时,三十块钱,”赵宇杰把嘴边的烟头拿掉,“那个老板就是方大叔,最后多给了二十块,还让我们每天晚上过来帮忙。”

“后来店里生意不大行了,根本不需要请人干活,方大叔没赶我们走,让我们继续留下来,每次收工除了发工资,还会把没卖完的菜和饭热一热,让我们带走,”赵宇杰一边回忆,语速慢了很多,“那些饭菜就是我们三个人第二天的早饭、午饭和晚饭。”

见宁舒皱着眉,赵宇杰笑了一下:“不要以为我们很可怜,那些饭都是很干净的,荤的、素的、汤都有,是方大婶认真搭配好的,隔三差五还会准备些水果给我们。”

宁舒回忆了一下刚才见到的那位大叔,面相看起来就很慈善。

“两个月后,乔哥找了一份做家教的工作,工资高一点,就没去方大叔那干活了,”赵宇杰拿起筷子,夹了几颗盐水花生吃,“乔哥和礼礼爱吃这个,方大叔每次都给一大盒。”

赵宇杰叹了口气:“明明他们赚的钱也不多,家里据说还有个跟礼礼差不多大的小孩要养。”

后来,严乔和赵宇杰条件好了,始终记得这份恩情,开了青柠之后,请方大叔给店里供货,明里暗里帮衬着。

当年方大叔并不需要人工,就像现在他们不需要盐水花生的供货一样。

赵宇杰把自己感动得不行,用手背擦了下并不存在的眼泪:“人生在世啊,就是一个不断被温暖和治愈的过程。”

赵宇杰看了看宁舒,见她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叫了她一声:“乔嫂?”

宁舒抬起头来,突然问道:“他有厚衣服穿吗?”

赵宇杰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笑了笑:“在外面干活不需要穿太厚的衣服,容易出汗,麻烦。”

意思就是没有了。

宁舒心里被一股气堵着,她有点生气,但又不知道该生谁的气。那股气憋在心里,怎么也吐不出去。

她放下筷子,像是赌气一样回家拿了严乔最厚的一件羽绒服,他给她买的厚厚的围巾和帽子。

宁舒打车去了医院,在输液区找到了严乔。

除了衣服,她手上还拎着两份午餐,一份是给严乔的,一份是罗明的。

严乔那份加了很多盐水花生。

宁舒看见严乔坐在角落一张输液椅上,手腕上插着针头,他似乎是疲惫了,头靠在墙边,眼睛微微眯着休息。

宁舒没看见罗明,猜到了什么,给罗明打了个电话,问他陪严乔挂水挂得怎么样了。

罗明在电话里说快挂好了,还嫌严乔喝水喝得太多,他老得陪他上厕所。

宁舒握着手机,看了看不远处的严乔。

他动了一下,转头拿起手边的一瓶矿泉水,输液的手不好用力,就用胳膊夹着水瓶,另一只手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小口。

她从来没见过严乔这么小口小口地喝水,他经常运动,爱喝水,一口气起码能喝掉半瓶。

她看明白了,他一个人,输液的时候不方便去洗手间,所以不喝水。

宁舒走过去,站在严乔面前。

严乔因为生了病,又处在放空的状态,反应有点迟钝,直到她在他面前站定,他才看到她。

他慌了一下,像干了什么坏事被人当场抓住一般,想到自己并没有干什么坏事,瞬间镇定下来,神色恢复如常,对她笑了笑:“不是不让你来吗,医院都是病毒。”

又教训她:“来了也不戴口罩。”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备用口罩,觉得自己刚才语气有点硬,又开始温柔地哄她:“乖,戴上。”

宁舒接过来,把严乔脸上的口罩扯开,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秒,才给他重新戴上。

严乔笑了一下:“怎么了,想哥哥了,想好好看看哥哥?”

他把口罩摘掉,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打包盒,笑了笑:“我的小女朋友带了什么好吃的。”

宁舒低头看着严乔:“你不是说罗明陪你来的吗,你又骗人。”

严乔解释道:“他突然有事,让他店里的前台过来了,被我赶走了”

宁舒皱了下眉:“人都过来了,为什么还要把人赶走,你一个人,喝水、吃饭、上厕所,都不方便。”

严乔勾唇看着宁舒:“罗明店里的前台是个女的。”

宁舒:“那,是该赶走。”

她觉得这样还不够,又说道:“不对,她就不该来。”

严乔忍不住揉了揉宁舒的脸蛋:“我女朋友真可爱。”

他起身:“我坐累了,你坐。”

他坐着,她站着,让他感觉非常别扭。

他不可能让她站着,而他坐着,哪怕他在挂水。

宁舒把严乔摁在椅子上,看着饭盒里的盐水花生,声音很低:“你总这样,什么都自己扛着。”

他这几天甚至没让礼礼回家,怕他知道他生病。

宁舒看了一眼严乔手边只喝了几口的矿泉水,突然觉得自己很差劲,她的付出跟他的付出是不对等的。

他为她付出了十,她为他做的只有一。

他每天在她楼下打电话她不知道,他感冒发烧好几天她竟然都没看出来,还误会他以为他带林秋涵来医院看病,跟他闹脾气。

他让她住在他的房子里,给她过生日,送了她从小到大的二十四份生日礼物。

他一直陪着她对抗她的原生家庭和过去的不幸。

她甚至想不出来,自己为他做过什么。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了,她在气她自己,气她对他不够了解,对他不够好。

严乔看见宁舒鼓着脸颊皱着眉,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家的小可爱生气了,该怎么哄她好呢?”

宁舒低着头闷着声音:“没生气。”

她给严乔喂了几口饭,终于想到自己可以为他做什么了,她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想去洗手间吗,我带你去。”

医院有专门的陪护洗手间,方便异性的病人和家属。

他已经挂了一会水了,如果憋尿会很难受,对身体也不好。

严乔听着宁舒的话,笑了一下,低声道:“非要陪哥哥上厕所,是不是想跟过去偷看大宝贝?”

宁舒被严乔调戏得脸红,赶忙反驳:“不是,当然不是。”

严乔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泛红的脸颊,饱满的双唇,白皙修长的脖颈,视线往下,在她身体来回转了一圈,弯着唇角轻笑一声。

“别急妹妹,等时机一成熟哥哥就安排你们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乔妹,一个生着病挂着水还能骚断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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