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痛打落水狗的事情难度不高又显威风,此刻井口关下不断的有援军赶来,人数已经超过十三万,披甲战兵都已经超过五万,虽然是攻山但是只算披甲战兵都是二十多个打一个,对面还是疲兵,物资还不全,一众夏军将领信心满满,毫无往日的畏缩。
部下这种难得的求战心切让李速老怀大慰,一时之间顾盼自雄好不得意。
“撒哈木叶。”
被叫到名字的浓密络腮胡子大将大喜过望,急忙应到:“末将在。”
李速微微点头,夏国自号青唐大夏国,郑国一般蔑称为西夏,在郑国眼里周边诸国将领几乎没几个能打的,但是这个撒哈木叶绝对算那几个例外之一。
原先的撒哈家族在整个西夏并不起眼甚至在西夏十大部族眼里撒哈家族的价值可能还没有郑国的一匹丝绸值钱,一个不足千人,丁壮不过三百,全族披甲还不到四十领的小部族能算的了什么,给看院子都嫌人手不够。
但是撒哈木叶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一状况。
十四岁以弓马娴熟从军,第二年便赶上郑夏冲突,撒哈木叶有一次随队伍外出巡逻遇上了汾州军巡逻哨骑,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家伙居然逃了回来,更让人震惊的是撒哈木叶还带回来一个首级,受到了当时西夏东疆大帅亲自接见。
于是撒哈木叶的狗屎运开始了,先是连升三级从辅兵直升伍长,第二年升什长,第三年巡哨遇郑国西北行营侦骑一伍激战过后以七人代价将其全歼以此升副百户守长威堡,第五年击退郑军攻击实授百户,此后几乎年年有功勋年年有赏赐,到现在已然成为军司都统坐镇一方的巨头人物,其麾下兵马早已数万,在夏军中俨然吉祥物福将一般的存在,号称“不败的撒哈”。
李速第一击便派出撒哈这个王牌也是存了一鼓而下的心思,只有攻破井口关才能打开东南前往方州的道路,拖得时间越长郑军便会有越长的时间反应并集结兵力。
“你部披甲精锐还有多少?”
“回大帅,尚有铁甲精兵三千六百余人,双层重甲锐士八百人。”
“好,本帅再拨你一千精锐铁甲兵,四百锐士。两个时辰内务必拿下井口关,踢开方州大门。”
撒哈木叶的大手拍的胸脯震天响:“大帅放心,区区两千多残兵败将而已,两个时辰内末将定然将我青唐大夏国的军旗插在这井口关上。大帅稍后,末将自去了。”
接了令的撒哈木叶惹来一片羡慕的目光,李速的侄子李征更是快把眼珠子嵌进撒哈木叶胯下战马的眼子里了。
而此刻在井口关的另一面,五十余里之外的汾州城已经逐渐冷寂。之前大军兵败的消息传来之时几乎没人相信,直到一波波的背旗军士浑身浴血狂奔而来众人才不得不信,随之而来便是滔天愤怒。
郑国的军威实在太久。
紧接着早已集结备战的方州卫各部开始火速开拔,各地的民夫在官府的组织下着粮草辎重朝着方州最西边的马泉郡集结。
同时汾州军三营齐出,在两厢百姓的欢呼中朝着西北飞奔而去。在郑国即便是三岁稚子都知道六军不可战胜。
但是没过半个月劈天的消息传来,方州卫总兵刘奋兵败被杀,方州卫三万人马十不存一。汾州军都指挥使贺贵力战身亡,权都指挥使王东方居然投降了西夏人。
汾州城的百姓感觉天塌了,随后便是争先恐后的朝东逃,没有目的地,只知道向东。
张冯氏牵着六岁的幼子跟着人流,原本在一起的宗族很快在慌乱中走散,所幸还有一辆牛车。
张冯氏坐在牛车上,怀里抱着三个灵位,眼睛一直盯着西面,她知道在那里有她的丈夫,生死不知。
六岁的张西阳看来回看着四周的人流,他还不明白前线的战败对于老百姓来说意味的什么,但是慌乱的情绪让小西阳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短木剑。
“娘。”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颤抖张西阳轻轻握了握张冯氏的手。
“怎么了四郎?”
张西阳昂着头,眼神里不懂责任却充满了坚定,声音还是那么的稚嫩:“娘亲不怕,有父亲在,父亲不在还有四郎在。”说着还挥了挥手中的小木剑,“四郎可以保护好娘亲,四郎要做父亲那样的大将军。”
张冯氏的脸上还有泪痕,看看西方又看看怀里的三个灵位,一个灵位就代表着她的一个儿子,张冯氏正是汾州军北营指挥使张端文的妻子。
她的三个儿子无一例外都入选了汾州军,但是最大的也没活过二十岁,都说汾州军战力如何之强,功勋如何之胜,可谁又看得到这盛名之后的累累白骨和坟前的青烟。
张冯氏紧紧抱着幼子,强忍着啜泣:“四郎好样的。娘亲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