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虽独能任,奈天下何?(4/5)

这人,该不会是墨家自己找来,故意在所有人的面前重申墨丘功绩的吧?

就算是禽厘胜都显得有些讶异。

无他,庄生总结的非常之好,甚至可以说将墨家、墨子的德行一件不漏的全都算了上去。

“然”

还不等其余人有更多的反应,庄胜继续说道:“为之太过,已之大循。作为《非乐》,命之曰《节用》。生不歌,死无服。墨子泛爱兼利而非斗,其道不怒。又好学而博,不异,不与先王同,毁古之礼乐。

古之丧礼,贵贱有仪,上下有等。今墨子独生不歌,死无服,桐棺三寸而无椁,以为法式。以此教人,恐不爱人;以此自行,固不爱已。未败墨子道,虽然,歌而非歌,哭而非哭,乐而非乐,是果类乎?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觳。使人忧,使人悲,其行难为也。乱之上也,治之下也。

恐其不可以为圣人之道,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

真正的批判,来了。

墨丘很好,墨家也很好,但问题太大。

使人无上下尊卑,无贵贱之别,既不爱别人,也不爱自己。当唱歌时而反对唱歌,当哭泣时而反对哭泣,当奏乐时而反对奏乐,这样果真合乎人的感情吗?这样乱天下有余,治天下不足。

人活着时勤劳,死后那样瘠薄,他的学说太苛刻了;使人忧伤,使人悲哀,他的主张难以实行,恐怕这种主张不可以成为圣人之道,违反天下的人心,天下人不堪忍受。

说到底,想要打倒墨家,如果是想从变得更好这方面出发的观点,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墨子和禽厘胜已经做到了极致,还能再怎么去苛求呢?

只能够从人性出发,予以批判。

禽厘胜说道:“利天下者,天下为公。墨子可任,墨家亦可任之。上下尊卑,贵贱之别,人之私欲,奉一时而不及万世,不为墨者惜。”

你说墨家不爱人,我说墨家就是太爱人,人之私欲只是一时之功,又能留恋多久呢?

而墨家要的是万世之功,因此而不惜身。

听到禽厘胜的回答,庄生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道:“墨子、墨家虽独能任,奈天下何!离于天下,其去王也远矣!”

虽然墨子、墨家能独自实行,然而他把天下人又能怎样呢!背离于天下的人,这种做法离开王道也太远了。

墨家就像是直接瞄准终点的人,一切只为终点服务,却并不肯去看看如今的时代是否合适,这种做法也过于苛刻。

仅仅依靠着少数一小撮的人,最终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没有继续等待禽厘胜的回答,庄生已经明白了禽厘胜的想法。

墨家,是真的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道理禽厘胜都懂,但他就是不改。

以至人之心,求普世之众,为之奈何?

与其争辩已经没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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