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1/2）

夜晚十二点，大部分人都陷入了睡眠之中。

别墅区更是一片静谧，客厅的灯照得屋子亮如白昼。

透明包装的蛋糕被放在餐桌上，一点点拆封，精美的蝴蝶结打开，飘出一股诱人的香气。

考虑到人不多，韩望秋买的蛋糕只有小小的四寸，在场的人除了林初，韩望秋和尹晗都不喜欢吃这种甜腻的、只有小孩子才会期待的食物。

林初坐在餐桌旁，期待地看着韩望秋拆开蛋糕盒子，尹晗坐在旁边玩手机。

象征性地给分了一点，林初盘子里的蛋糕分得最少，他低头看着盘子里的蛋糕笑了笑。

林初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吃甜的，但他很久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了，就好像上辈子吃了太多苦，吃得嘴里都麻木了，现在才会格外喜欢这种味道。

林初小心细致地用叉子插起一点蛋糕送进嘴里，绵密的口感在口腔融化，细软的像在吃冰淇淋。

尹晗本来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坐在这里单纯凑个人数，见林初吃得那么认真，嘴里的蛋糕莫名更香了。

“你要不要再来点？”

尹晗凑过去想拨点没碰过的蛋糕过去，实在是林初一小口一小口舍不得吃的样子着实有点可怜。

林初悄悄把盘子挪过去一点点，眼睛瞟着韩望秋，尹晗话说的小声，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

盘子正要像乌龟爬行一样慢慢靠近尹晗的盘子时，韩望秋抬眸看着尹晗，淡淡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尹晗轻轻“啧”了声，果断抛弃林初，拿着盘子坐到了离他们最远的地方，小声嘟囔：“虐待小朋友。”

林朋友赶紧表示：“我就吃这点就可以了。”

他知道自己胃不好，本来也没有想吃太多。

韩望秋面对林初，脸上表情柔和了很多，虽然没什么笑容，但总能感觉到他对着林初要耐心许多：“嗯，吃完早点休息。”

林初乖乖点头，心满意足地吃完了盘子里最后一点蛋糕，嗓音都有股雀跃：“我去睡觉了，晚安。”

他的喜悦似乎能传染人，韩望秋面容柔和地点点头。

尹晗看着林初脚步轻快地上楼，想了想，还是略犹豫地开口：“老韩，你不觉得你有点……管得太严了吗？”

只是一点蛋糕而已，多吃两口也没什么，但韩望秋刚刚就严格执行不能多吃的原则。

林初比他们小三四岁，模样又嫩，看着就跟个学生似的，这个年纪喜欢吃好吃的东西是很正常的，尹晗看着林初眼睛亮晶晶的样子都不忍心看他失望。

“不止是吃点蛋糕，这一天相处下来，连他吃饭都要管，手上一点青紫都注意到了……你有这么细心吗？”

尹晗记得，韩望秋从小就是他们这一群人里的孩子王，皮实得不行，磕磕碰碰着长大，像林初手背上输液留下的青紫，大概属于“再不注意到就好了”的程度。

这种也值得韩望秋在意？

兄弟病了一次跟换了个人一样，尹晗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韩望秋盘子里的蛋糕还剩了一点，他不喜欢吃甜食，还是吃完了，抬眸。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尹晗，神情严肃，尹晗原本吊儿郎当的坐姿在这种眼神下不自觉的坐直了一点。

韩望秋用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道：“尹晗，他跟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两个眼睛一个嘴巴……”

尹晗说着，在韩望秋的视线下渐渐停顿了下来。

“什么意思？”

韩望秋视线看向楼上，脑海里回忆起林家人对林初的态度，甚至更久远，追溯到第一次见到林初的时候。

小小的林初在用钢琴表演了一首小星星后，下台被家里大人指着脑袋骂。

韩望秋那个时候年龄不大，正是七岁人嫌狗厌的岁数，还是个小霸王。看着刚刚还在舞台上活泼可爱的小弟弟被骂得那么惨，仗义地想走过去帮他出头，就被大人牵着手拽走了。

他仓促回头，只看见那个模样精致可爱的小弟弟抿着淡色的嘴唇，一言不发地低着脑袋。

往后的很多年，这一幕仍然历历在目。

韩望秋的视线像是透过虚无的空气看到了上辈子的林初，嗓音像落进湖面的一颗石子，轻飘飘的：“如果林家人的态度，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而是长达数十年呢？”

如果林初一开始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呢？

在去b市前，韩望秋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他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林初，他都要带他走。

可是林初没有像他想象中的任何一种糟糕方式，有点小刺会扎人、面对旁人的善意会警惕，却仍然会抿着嘴一点点笑起来。

即便在最糟糕的环境，他仍然长成了最好的模样。

这让韩望秋在面对他时，总有种面对稀世珍宝的无措感，哪怕只是轻轻擦拭一下上面的灰尘，都怕会一不小心碰碎他。

韩望秋的话让尹晗沉默了，试着幻想了一下，他这个外人都感觉窒息的环境，林初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成长。

他倏地明白了，韩望秋一点点细节都在意的原因。

或许不是管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