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美颜（1/2）

灵泉水的功效柳芃大致已经掌握，美颜丹也有云伊婉帮她做了试验，下剩的，便是那助孕丸的问题——这个就不能胡乱在人身上试了。

还有她拿来当小白鼠的十二只老母鸡，柳芃尚未想好如何处置，难不成人道毁灭？可看着一个个膘肥体壮，就这么扔掉太可惜了，或是送给底下人炖汤喝？若只送太监不送宫女，难免有厚此薄彼之嫌，可若一视同仁，可不是害了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么？

这些宫女到底还是要出宫嫁人的，若损了生育，下半辈子就完了。

且要销毁总得有个合适的由头，她总不能说这些鸡染了疫病么？这可是了不得的事，保不齐漪澜殿都得封宫。

柳芃愁肠百结，也只能暂且搁置着，哪知这日从温如韵处回来，就听见冬梅回报，说是负责看守的小太监不当心，没关好笼门，有两只鸡飞跑出去了。

柳芃气急败坏，“怎么当差的？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那内侍吓得脸色惶惶如纸，忙伏地请罪。

冬梅也是头一遭见自家主子发这么大的火，心想为两只鸡也不至于，还是养出了感情？只得先给她沏了壶杭白菊泡的茶来，缓缓劝道：“美人别急，为今之计，还是得尽快找回来才是。”

又轻轻踢了那人一脚，“还不快出去将功折罪？若贻误了，仔细你的下场！”

语气虽重，却留有余地，实则是变相的求情。

柳芃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她才刚起势，很该笼络人心才好，遂点点头应允冬梅的做法，那小太监方千恩万谢地告退，恨不得生出千里眼顺风耳，赶紧地把两只畜生逮住。

柳芃这边也没闲着，打算亲自出去找寻，她记得小路子说过那些鸡是放养的，恐怕野性难驯，又没剪掉翅膀，万一扑出去伤了人就更糟了。

冬梅帮她想了个巧宗儿，找出许多捞蝴蝶的纱网，用铁丝固定增加其强度，这般罩住鸡头，剩下的就好收拾了。

一行人气势汹汹向御花园杀去。

五公主正跟其表姐安平侯夫人闲话——侯夫人薛青桃乃其幼年伴读，两人一同读书，一同起卧，很是亲厚，前几年薛青桃出了阁，安平侯又放了外任，鲜少见面，如今好容易回到京城，自是相聚依依，数不尽的心里话。

五公主渐渐长成，不是那少不更事的年纪了，看表姐形容枯槁，鬓边甚至已生出细细的白发，自然明白这婚事不甚和谐，“表姐夫还是那副德行么？难为你怎么忍得住。”

安平侯是东顺二十一年探花，博学多才，且颇有美名——选探花是极为注重容貌谈吐的，因此薛青桃才对其一见倾心，当时二人成婚，谁不说这是全京城最登对的一双璧人。

可偏偏这么一个才貌仙郎，却有一桩龌龊处，极爱眠花宿柳。若单纯为应酬交际罢了，可这安平侯的好色仿佛从胎里带来的一般，府中先搁着美貌正妻跟标志姨娘，外头还养了好几房外室，还立志要做一幅百美图，为他的履历增光添彩。

这种狗男人就该立刻打杀了才好。五公主气不打一处来，当初她就不看好这桩亲事，果然不出所料——这当然是马后炮之言，谁料得安平侯婚后风流不减反增呢？本来少年子弟浮浪些也是寻常，可他都而立之年的人了，还这样不知自重，简直有辱斯文。

薛青桃叹道：“我哪儿管得住他。”

她虽出身名门，生母还曾受封郡主，可薛家早已败落，几位族亲还因贿赂而被先帝爷流放，再无人能给她撑腰，那安平侯虽说私德有亏，大体上倒还过得去，因此官阶反倒蒸蒸日上，人也愈发春风得意。

五公主望着她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愁绪，喟叹不已，“表姐，你又何必自苦至此呢？不如趁早和离反倒落得干净。”

想当初表姐亦有上京第一美人之称，这才过去多久，昔日粉光脂艳、鲜嫩得如水蜜桃一般的妙龄女子硬生生被家业琐累熬成了骷髅。

五公主实在惊心。

薛青桃抿着唇不说话，她何尝不知道当断则断，趁风韵犹存，赶紧找个人再嫁了才是正理，但，她就是不甘心！她为他所付出的青春年华，不是区区几张银票就能打发的，何况这对邱正泽并无半分损失，她这时候自请下堂，他更该称愿——可以尽情地将那些莺莺燕燕搬到家中来，不必担心被人指摘了。

想到离了她邱正泽将会如鱼得水，薛青桃就仿佛百爪挠心，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只能眼睁睁看他跟那些人卿卿我我，还得故作一个贤良大度的表率，这个世界对于女子当真如此不公么？

五公主毕竟还没出阁，对于已婚妇人的烦恼有心而无力，只能装出认真聆听的模样，目光却不自觉地蔓延到别处。

忽一眼瞥见庭中有两只昂首阔步五彩斑斓的物事，她立刻惊喜地唤道：“孔雀！”

正要过去细看，柳芃带来的人已眼疾手快将鸡头罩住，那小太监则用力把纱网一盖，继而提溜着四只鸡脚，轻轻松松捆缚了起来。

五公主都看呆了，“你们要带它到哪儿去呀？”

柳芃听到她方才那声惊呼，嘴角不禁抽了抽，果然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居然会把家鸡错认成孔雀，不过这也怪五公主没见过活鸡是何样——她能见到的都是做熟了装在餐盘里的。

柳芃只得同她解释，这个并不是珍禽异兽，也值不了多少钱，而且真正的孔雀比这个大得多、羽毛漂亮得多呢。

五公主听得悠然神往，“那柳姐姐你见过么？”

柳芃一怔，“公主认得我？”

“您不也认得我么？”五公主狡黠地一笑，“现如今你可是宫里的红人，谁不知漪澜殿的柳美人最得皇兄钟爱，一个月侍寝的次数比旁人加起来都多呢。”

那是因为你皇兄根本没往别处去，而且我也没侍寝。这种复杂的问题柳芃无力对个小女孩子辩解，只得：“我也不曾见过，等以后波斯或者大宛来使，让陛下替你留两只罢。”

孔雀究竟是稀罕东西，亦不适应北地气候，想来唯有朝贺的机会才能见识。

薛青桃此时也款款走上前来，“臣妇参见柳美人。”

柳芃道：“夫人免礼。”

这薛氏是有诰命在身，品级还不低，实在不必对她如此客气。

哪知薛氏却很想跟她套近乎似的，“美人黑发如鬒，明眸皓齿，不知是如何保养的？”

方才柳芃还未过来，系统就悄悄将这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她——小猫咪酷爱狗血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