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1/1）
三公主神色微僵，她不是不知道明熹公主喜梅，且禁止身边的人用梅花，哪怕是宜贵妃都曾被她怼过。
三公主其实没想到今日她会赴宴，毕竟对于明熹公主来说，两人积怨已久，着实没想到她赴宴了，而临时换酒已然是来不及了，三公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酒，这还没等明熹公主主动戳破，庄燕云倒是迫不及待说破了，纵使她生性柔弱，如今也有些恼意。
窈娘就好似没听见庄燕云说话，她径直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历经一年封存，梅花香气深入酒水之中，只是一小口就能感觉到唇齿间的梅花香，再加上一股淡淡的清甜，味道极好。
“三妹，这‘月梅酒’香甜可口，你可还有多？若是不介意那我就厚着脸皮要一壶了。”窈娘放下酒杯，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视线下，朝着三公主缓缓说道。
三公主愣了片刻说：“……长姐若是喜欢，我那还有两壶，待会就让人送到你府上。”
“那再好不过了。”窈娘轻笑着说，继续慢悠悠品酒，至于对面庄燕云脸色有多难看，就不在她考虑范围内了。
见长姐今天这么好说话，三公主顿时松了口气，虽然五皇兄和宜母妃经常让她不要怕长姐，但许是自小在长姐的欺压下长大，她无法做到不畏不惧，只是今日的长姐，却让她觉得新颖。
“三公主你该问清楚，这是送到顾侯府呢，还是送到嫡公主府呢？”庄燕云掩嘴轻笑着说。
窈娘重重搁下酒杯，让所有人心口一跳，她目光直射庄燕云，自然看到了庄燕云眼中的挑衅，“庄二小姐对我住哪如此感兴趣？莫不是这些日子趴在顾侯府的墙上专听墙角了？”
庄燕云面色一僵，“你……你的事情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哪里需要我听墙角啊，倒是我想问问明熹公主，你不敬顾侯夫人可是事实？就为了嫁妆之事，就把顾侯夫人的脸面搁在地上踩，做人儿媳未免太过分了吧。”语气夹带着的讽意想装作听不到就不成。
“看来庄二小姐对做人儿媳的事很擅长啊，但怎么至今二九年华，还找不到婆家呢？”窈娘不轻不重说着，见庄燕云脸色越发难看，她补充道：“哦，倒是我忘了，你至今念念不忘顾蔺呀，若不然我与父皇母后商议一番，让你入顾侯府为妾，成全你一番情义，如何？”
此言一出，庄燕云猛地站起，“你你……”她是喜欢顾蔺，但身为左相之女她绝不可能做妾。。
“不过，我倒是要提前告知你一声，嫁妆多备点，莫要到时候全部进了顾侯夫人的兜里，你想哭都哭不出来。”窈娘的一番话直接当面将顾侯夫人踩在脚底下，现在京都谁人不知顾侯夫人霸占儿媳妇的嫁妆，满城上下敢做得如此嚣张的，恐怕也只有顾侯夫人。
在场已嫁和未嫁的女子面对嫁妆之说，也皆是震惊，当然同有遭遇者也纷纷露出同情之色，而与顾侯夫人同岁的贵妇们则是纷纷掩下头，深感丢脸不齿。
庄燕云被气得口无遮掩，“哼，萧睢你嚣张什么，满京都谁人不知你不得顾世子宠爱，如今更是与一卑贱的丫鬟同侍一夫，做公主做到你这个份上，我真是为你感到丢脸！”
庄燕云话音一落，整个榭亭寂静无声，三公主则是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看向窈娘。
窈娘搁在案桌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敲动着，侍书自窈娘身后起身，径直地朝庄燕云走去，庄燕云后退两步，话已说出就容不得她后悔，再说了她说的是实话，“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太子妃的亲妹妹，你……”
侍书走到跟前，抬手就狠狠一巴掌打向庄燕云的脸，一巴掌不够，又来一巴掌，力道之大让庄燕云直接趴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捂住双脸，看着面前的侍书，“你竟敢打我！”
侍书脸上露出标准的笑容，轻飘飘说道：“这两巴掌是教庄二小姐好好说话，当然，如果您不想要舌头了，奴婢也不介意给你拔掉。”
庄燕云吓得猛地捂住嘴巴，含糊不清的声音继续传来，“我姐姐可是太子妃，你……”
“差点忘了。”窈娘出言打断庄燕云威胁人的话，她看着庄燕云轻笑一声，“听说太子侧妃已经怀孕了，看来我哪天得去一趟东宫祝贺新嫂嫂了，顺带慰问一下太子妃。”
庄燕云猛地闭上嘴，她姐姐嫁入东宫已有三年了，不要说太子，就连皇后都越发不满她的肚子，如今侧妃有孕，一旦生下太子长子，她姐姐哪里还有容身之地，如今这个太子妃也不过是个被架空的笑话。
见庄燕云彻底闭嘴，窈娘示意侍书回来，然后她淡淡环视一圈说道：“你们都知道我脾气不好，有些话背着我说就算了，当着我的面说，是嫌自己舌头太长了，还是活够了？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替你们好好理一理！”
众人纷纷低头，以前的明熹公主睚眦必报，手段毒辣，但任何神色都写在脸上，哪像现在这样，语调温和，面色平静，可说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三公主见气氛都难以维持下来，如果她不是主家，她恨不得立刻消失，但现在她还必须站出来打圆场道：“长姐，外面的花都开了，咱们一块赏花吧。”
看着三公主鼓起勇气邀请自己，倒是让窈娘想起当年她也是这样，于是点头道：“走吧。”
见两位公主起身，其他女眷也赶忙跟上，唯有庄燕云双颊绯红，目带恨意坐在原地。
三公主带着女眷们站在河边欣赏荷莲，看着河流，窈娘心有余悸后退两步，侍书看出公主害怕，于是伸手护着公主，尽量让她离得稍微远点。
窈娘看向对岸的凉亭，那边应该是三驸马带着男子同游，她一眼就看见人群中央的雍忻，周围都是恭维他的人，他眉眼处透着几分厌烦，却没有离开，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直直地看向这边。
窈娘猛地垂下眼帘。
这时，听到女眷开始议论起雍忻，“雍首辅年轻有为，不知道以后何等女子能嫁他为妻？”
“雍首辅可不近女色，皇上亲赐那么多美女，他都无动于衷拒了。”
“听说青阳郡主等了他足足五年，还不是等不到，要说铁石心肠就是用来形容雍首辅。”
说到青阳郡主，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异样，窈娘倒是想起曾经的一则传闻，说青阳郡主一见雍忻，从此误了终身。
青阳郡主是城老王爷的孙女，对雍忻一见钟情，为此展开了热情的追求，但都没有打动雍忻，哪怕是城老王爷以权势要挟，雍忻丝毫不为所动，只说一句‘倘若老王爷执意相逼，那雍某只能剃度出家’，吓得皇上立刻出面制止了城老王爷的举动。
哪怕这样，青阳郡主仍不死心，一直等了雍忻五年，足足等成了老姑娘，最后城老王爷实在看不下去，把孙女远嫁出去，听说出嫁前夕还在闹死闹活，不过好在嫁走了，有青阳郡主为列，满京都城的女眷再也没有人敢打雍忻的注意。
“长姐，今日之事是妹妹考虑不周，令庄二小姐败了长姐的兴致。”三公主对雍忻的传闻不感兴趣，她走到窈娘身侧道歉道。
“与你无关，说来倒是我要向你道歉，险些坏了你的春日宴。”窈娘说道。
侍书见三公主过来后，就稍稍后退至一旁。
“长姐严重了。”听到长姐道歉，三公主颇为惶恐摇头，“只是，今日驸马也邀请了顾世子，长姐若是不想见他……”
“无妨。”窈娘倒是没想过不见顾蔺，毕竟两人还未和离，哪里能避免不见。
三公主见她真的不介怀，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再次感觉长姐变化真大，不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窈娘笑了笑问：“那三妹觉得这变化好呢？还是不好呢？”
“自然是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三公主快速回答，说完又有些尴尬道：“长姐，我不是说你以前不好，只是，只是……”
“我知道。”明熹公主对三公主的影响太大了，“人啊，哪有一成不变的。”哪怕是明熹公主，在内宅之内耗了那么久，恐怕也早已变了。
三公主看着略显悲伤的长姐，突起了同情之意，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陪她默默站着。
突然，庄燕云从身后冲了过来，双手用力猛地把窈娘往河流推去，窈娘感知危险来临之时，半回头看到是庄燕云，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猛地伸手扣住庄燕云，毫无防备的庄燕云在一声尖叫后，随之一同扑向河里，而三公主站得太近，被连带着转了个圈也滚入河流中。
只听到三声扑通声，侍书惊慌失措地叫道：“公主——”
另一边的雍忻和刚至的顾蔺刚好看到这一幕，没有任何犹豫一起跃入水中。
而岸上的人纷纷跑过来看热闹，还夹着各种‘救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