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第26章(2/4)

凤凰鸾扣扣封住七根凶简,就该是这个样子吧:三根金澄的凤凰鸾扣,盘龙状沿着卷紧压实的卷身蜿蜒贴合,伴随着首爪的扣紧,木简上现出了金色的、游动着的光华。

那光华慢慢迤逦开,游走在四围的空气中,隐隐的像是有曼妙的鸾凤影像舒展,很快就把几个人罩在当中,只有曹解放,不解地看着突兀出现的光芒,蹭蹭蹭的跑开些,又跑开些。

周围蓦地一暗,片刻之后,重又亮起,像是之前经历过的那次,忽然间进入到水影当中。

***

集市、酒肆,人来人往,小贩儿推着堆满了酒坛子的板车,晃晃悠悠停在门口。

空气干燥,喧声嘈杂,有叫骂,也有吆喝,酒楼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小二扬着汗巾,甩搭在肩上,长长的一声吆喝:“来喽……”

发髻、网巾、盘领衣、直缀,也有“头顶一个书橱”的四方平定巾,多半是明代,反正是在清朝之前,一准没错的。

木代站在二楼的走廊上,茫然不知所措,上菜的小二迎面过来,托盘上奉着热滚滚的砂锅,她下意识想躲,来不及,小二满脸笑意,托着菜盆从她身体里倏忽而过。

明白了,和水影里一样,这些人都看不见她。

她四下去看,看到走廊尽头的角落里,罗韧正朝她招手,于是赶紧小跑了几步过去。

那是个包房的雅间,房门半开,上菜的小二正掩门出来,罗韧趁着这间隙,拉着木代闪身进去。

屋里是张大餐桌,桌上满满当当,虎皮肉、翡翠鱼羹、徽州毛豆腐、花珍珠、油煎鸡,还有大吞肚的酒坛子,浅口的酒碗,桌边围坐了五个人,有个高大英挺的男人,擎起了酒坛子,正往一字摆开的酒碗里倒酒,腰间插了把金吞口的匕首。

一个满脸病容的男人起身,谨慎地闩了门,还用手推压着试试牢不牢,一万三就抱着胳膊倚在门边,夸张地冲那人做鬼脸。

曹严华嗅着肴菜的香气,伸手想去拈鸡腿,试了几次,都像是拈到虚幻的影子,边上,炎红砂正抿着嘴偷笑。

那满脸病容的男人回桌坐下,说:“尹兄弟那里,我已经安排好了,他让我们放心,说是以后就在八卦观星台附近住下,咱们留下的东西,一定会保管好,交代的事,也会照办——他死了还有儿子,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哪怕断子绝孙了,也一定找个可靠的人继续担待下去。”

有个劲装打扮的年轻女子笑了一声,说:“咱们从山匪手里救了他性命,只委托他做这一件事,想来他会好好应承的。”

那个倒酒的男人嗯了一声:“我已经把梅花轩掌事的位置让出去了,有雾镇上,正在找工匠起宅子,我交代过,宅子的名字就叫‘观四牌楼’,以后继承宅子的人,会一起继承银眼蝙蝠的秘密。”

他边上又有个中年女人,点着头说:“咱们这样安排,是要简单的多了——前人安排的那么复杂,可是费了我们好多事儿,耽误了不少时间。”

最后一个虬髯大汗哈哈大笑:“可不。将来险情再现,就把鲁班造件驰送观四牌楼,赵兄弟的人拿了造件,经由银眼蝙蝠带路,自然就能找到谷中河底的匣子,再看了帛书,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听到“赵兄弟”三个字,木代心里砰砰直跳,想着:这个男人,果然就是梅花一赵。

梅花一赵叹了口气:“这样安排,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纰漏,毕竟以后的事,谁都说不清楚。”

那个劲装女子笑了笑,双手捧了酒碗起来,说:“又不是神仙,谁能算无遗策?也只能做到这啦,来,就算是断头饭,也得碰个杯。”

听到“断头饭”三个字,木代心里陡的一激,看一万三他们时,果然个个都变了脸色。

梅花一赵没动,过了会说:“真是对不住大家。”

那虬髯大汗大笑:“我老周得罪了奸人,本来就下了死牢,按律当斩。多赖赵兄弟搭救,让我又多吃了这么久的阳间饭,不就是个死字吗,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

那劲装女子也笑:“赵大哥帮我报了大仇,我当时便说,无以为报,也就这条命,随要随拿。能和大哥死在一处,我也是没什么遗憾了。”

满脸病容的男人端了酒碗,自顾自一饮而尽,没事人样拈了筷子夹了片白肉,蘸酱嚼了,说:“当初就说是死士,你来找我,无非是知道我有绝症,活不了多久,早晚也是个死,早死早超生,于我也没什么分别。”

梅花一赵沉默了一会:“我其实开始也想不通,为什么指定要死士——起先还以为,是因为凶简邪戾,收伏它要冒出生入死之险。”

他推开面前的杯盏,弯腰从桌子底下取出一个包袱,向着桌面咣啷一扔。

包袱散开,木代看的分明,里头正是凤凰鸾扣扣住的七根凶简,简身之上,金光之气与黑色的煞气交缠,时隐时现。

她先还觉得奇怪,紧接着就明白过来:梅花一赵他们,已经把七根凶简收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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