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赶不走的麻烦(1/2)

姜鹤儿站在杨玄的侧后方,学着怡娘,双手袖在袖口中,腰板笔直,微微昂首。

她觉得潭州既然选择了软下身段,那么郎君就该回以柔和。

南周人就是这么处事的……这些年一边和大唐打的满脸是血,不,是被大唐打的满脸是血,一边派出使者去长安祝贺新年,就像是拜访邻居般的和谐。

但,杨玄一开口就震碎了她的三观。

我是,羞辱你!

姜鹤儿斜睨了杨玄一眼,见他身体微微后仰,双目微眯着,嘴角翘起……整一个轻蔑不屑的模样。

仿佛金泽就是一只虫子。

这太羞辱人了吧?

姜鹤儿浑身难受,仿佛是看到自家郎君喝多了调戏女人般的难受,一种叫做丢人的感觉啊!

金泽要炸!

姜鹤儿手一动,握住了暗器。

深吸一口气,金泽语气铿锵,“宁兴援军正在路上,大军集结时,陈州必将风雨飘摇。老夫不知杨使君哪来的自信。但老夫想,当大辽铁骑兵临城下时,老夫期待依旧能看到使君的自信。告辞!”

他拱手告辞。

杨玄端起水杯,微笑着喝了一口。

慢走,不送!

这事儿,闹大了……姜鹤儿心想两国交锋,不该羞辱使者啊!

这一回去,羞刀难入鞘的北辽会不会起大军来攻打?

金泽走到门边,突然止步回身。

“鹤儿,午饭让他们弄个蛋羹,嫩一些,上面浇肉沫……”

州廨有食堂,每日供应一餐。

姜鹤儿点头,“是。”

“杨使君……”金泽拱手。

“蛋羹配饼子不对味,中午就弄米饭,把蛋羹倒在米饭上,就这么一搅和,蛋羹的香嫩,肉沫的醇厚……”

姜鹤儿被他说的口舌生津,可此刻却顾不上馋。

金泽,回来了。

“使君。”

杨玄仿佛才发现了他,诧异的道:“还没走?”

这又是一次羞辱。

姜鹤儿想捂脸。

她觉得金泽若是要脸的话,此刻就该掉头就走。若是能学那些江湖好汉们,临走前放几句狠话就更完美了。

金泽拱手,“先前老夫却是失言了。”

“知错就好。”杨玄淡淡的道,仿佛先前金泽真的失言了。

郎君的脸皮,好像真的很厚啊!

姜鹤儿觉得自己又挖掘出了一个秘密。

“俘虏果真不能赎买?”

五千钱一个俘虏,两千余人,加起来一千多万钱,不说把赫连荣卖了能否值那么多钱,他真敢用这个价钱买了,赫连峰就能掐死他!

勇士,大辽不缺。

但,缺钱。

一千多万钱,能让赫连峰也为之动容。

所以,这个价钱,不诚!

“陈州需要苦力!”

杨老板一开口,依旧是羞辱。

那些大辽勇士,以往在赫连峰的大旗之下威风凛凛。每次去搜刮草原,总是能捞个盆满钵满。哪个部族敢不缴纳赋税,他们会用长刀砍下这些罪人的脑袋,做成尿壶。

金泽试探了一下,“苦力……可是挖沟?”

杨玄说道:“挖矿。”

奉州那边的铁矿需要苦力。

在这个时代,挖矿属于高危职业。不提环境中存在的各种重金属,或是粉尘的毒害,就现在的安全防护条件,隔三差五不死几个人,不重伤几个人,矿主就得诧异的看着老天,惊叹上天慈悲。

金泽曾见过挖煤的场景,就在道边挖一个仅仅能容纳一人爬行的洞口,黑不溜秋的矿工拖着一个竹筐子爬进去,也不知在里面如何弄,晚些,就拖着一筐子煤出来。

隔了两月,他再度路过那个地方时,发现洞口已经封住了。一问,说是前阵子里面垮塌,人没了。

金泽深吸一口气,“章茁原先请了如安师徒三人来陈州……”

“你认识他们?”

卢强问道。

这是要赎买?

杨玄开始盘算需要开什么价。

最近穷啊!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如安的师尊叶松来了,就在潭州。杨使君,出个价吧!”

金泽笑的很云淡风轻。

“他还有师父?”

如安年岁不小了,他的师父,怕不是垂垂老矣了吧!

“有,修炼有成,看着宛若四十许人。”金泽笑的越发的轻松了。

那实力定然深不可测。

若是不想树下强敌,就该放了那三个棒槌回去。

“三十万钱!”

卢强看了杨玄一眼,眼中多了敬佩之意……面对威胁,使君却怡然不惧。

韩纪微微颔首,心想郎君果然是死要钱。

“三十万钱!”

金泽冷笑。

“买不买?”杨玄失去了耐心。

“二十万!”

“二十九万!”

双方一阵讨价还价,最终以二十五万钱达成交易。

“老韩,你去请了如安师徒来。”

有了二十五万钱,杨玄客气了许多。

……

“吃早饭了!”

狱卒提着大桶进了牢中。

叮叮叮!

人犯们拿着自己的破碗,用筷子敲打着饭碗边缘,眼巴巴的看着狱卒。

“罪大恶极的这边,早饭每人半张臭饼!”

牢中分区,罪大恶极的待遇极差。

“多谢使君!”

“使君慈悲!”

能有半张馊掉的饼子吃,这些人犯已经感激零涕了。

“这边……”

另一个狱卒拎着木桶过来。

“普通人犯,早饭一张饼,一块豕肉。”

“多谢使君!”

“使君慈悲!”

“使君硬是要得!”

“快些啊!”

方觉趴在木栏杆边上,眼巴巴的看着狱卒。

陈化咽着口水,“今日的豕肉会是什么味的?”

“咳咳!”

如安干咳几声,“问问,今日的饼可是椒盐味的?”

“官爷。”方觉问道:“今日可是椒盐饼?”

狱卒点头,“使君慈悲,你等普通人犯三日一顿肉。至于饼子,有个蜀地的商人欠债不还,几大车花椒被没收。临安没几个人愿意吃这个东西,除去使君买了小半车,剩下的都送来了此处,够你等吃几年的。”

“哎哟!那可是美滋滋啊!”

如安师徒三人两眼放光。

三个棒槌,原先在山中苦修,和外界几乎断绝往来,饿了吃的是粗粮,没滋没味的。

“饭来了!”

师徒三人眼巴巴的看着狱卒走向自己。

“韩先生!”

幽暗处有人恭谨的说话。

“不必跟着。”

“是。”

韩纪和张栩等人走了过来。

狱卒放下令如安师徒垂涎欲滴的木桶,回身行礼。

“见过韩先生。”

韩纪说道:“如安何在?”

狱卒指着牢房,“就在此处。”

“带出来!”

牢门打开,方觉哆嗦了一下,回身跪下,“师父。”

如安默然。

陈化跪下,抱着如安的大腿哭,“师父,到了地府千万等着我啊!”

如安问道:“去何处,可是刑场?”

韩纪淡淡的道:“去见客!”

出了大牢,戴着沉重镣铐的方觉贪婪的看着外面的一切。

陈化却说道:“好吵。”

到了州廨,林飞豹和几个虬龙卫带着他们进去。

大堂里,现在的气氛不大对。

一个数十斤中的笨重香炉不知从哪个库房里被搬了出来,烟雾缭绕。说是焚香,可看着更像是熏肉。

宁掌教坐在侧面,双手抚琴。

“高山流水!”杨老板抚着并不存在的胡须赞美着。

“使君,他们来了。”

“哦!”

师徒三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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