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惊变(2/2)

若将其收进储物袋,那他此前买的那些吃食,多半是不能要了。

正取舍着,外堂猛地传来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仔细下竟是花魁在银两的“打赏”下,要弹奏成名的“曲儿”。

这对于那些花了钱的恩客自是极好的,然而徐濯留意的当然不是这一点,叫他真正分神的是那细声软语后,寂静的外堂再响起的琵琶声。

那琵琶声如玉争鸣,清灵幽远,虚空中骤地涌起一缕隐晦的灵力,虽说一闪即逝,可对于筑基圆满的他,这点微末的波动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这个节骨眼上,一只妖邪在满堂恩客面前,突兀地弹上一首带着灵力的曲子会是何用意,徐濯不用脑子想,也能猜出来,他也顾不得会不会引起外头的注意,运足了劲儿往外冲。

整个怡凤楼近乎全是凡人,她这一动手,效果可以直接群杀!

这突如其来的波动,三楼台上的空寂自是也察觉到了。听到异动时,他正好是从卧房里出来,那细微的灵力波动,叫其长眉微蹙。

“稳住这些人!”他对着闻声探头的公羊稷示意。

“放心吧!”公羊稷脸上难得肃然,他往腰间一抓,只见一个椭圆状的法器托于掌心。

他双手一展,祭了出去。只见那法器迎风见长,瞬息的功夫便长至与花厅等大,如口从巨大的锅落下,牢牢地将那堆凡人笼在其中。

漓龙罩落定,公羊稷跳到嗓子眼的心微微有了松泛。

这法器等阶不低,就算是筑基期修士动用全力,也能顶上一时半会。

这是他手里有唯有的大范围防御法器,还是他觉着有趣,闲时炼着玩的,不曾想眼下竟会排上用场。要是知道,他怎么也得砸出个金丹之下破不开的水准。

与话音同时而动,空寂身影如电,直指帷幔里的人影,迫近中途,他信手一招,一只鎏金六耳衔环的降魔杵猛地被其扣在手中,佛家独有的灵力璀璨如烈日,附于降魔杵之上,六耳铜环飞震。

只是,还未近身,半隐在帷幔内的身影嘴边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既是远客,何故这般鬼祟,是嫌奴家招待不周吗?”她素手轻轻地搭在手里的凤颈琵琶弦上,一阵短促的琵琶声倾泻而出。

此刻出手自然不会是为弹曲取乐,那凤颈琵琶竟是锻造过法器。

以其为中心,一股磅礴的灵力鼓荡开来,春江潮水般一层叠着一层,间或还有削铁如泥的音刃破面而来。

帷幔也被撕得四散,露出里头眉目美艳的女子,本欲先下手的空寂长身一顿。

虚空内并无可借力之处,这灵波又后劲无穷,以此姿态相搏,太过处于劣势。

对方一出手,空寂立时也猜出其修为竟也是筑基圆满,并不在自己之下,他不敢大意交手。

他旋身一转,如灵猫翻身般落在漓龙罩旁侧,同时身前御起一方灵力墙。

音刃撞在灵气墙上,犹如金器相撞,声音尖锐刺耳。

这番举动又引得一串金玲般的笑声:“早闻佛宗破妄之术冠绝天下,洛珠今日正有讨教之心,还请圣子指教一二。”

软语之音|靡|靡,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讨教之意,反倒满是挑衅。

空寂与多数佛宗弟子一般,在口舌之争上薄弱,加上又被占了先机,一时竟在妖物手中显得有些狼狈。

只是,这份狼狈没持续多久,边上便响起声中气十足的骂声:“我讨你大爷个头。”

公羊稷生平最爱的便是怼人,尤是另一方阴阳怪气时,他就嘴痒,当初他与空寂相识也是因他这张“打抱不平”的嘴。

眼下,这妖邪自己撞上门,公羊稷哪里会客气,上下嘴皮子一碰,话便从嗓子眼里突突往外冒:“祖宗都不一样,能讨个什么,别以为批着张人皮就当自己是个人了,没脸没鼻的丑八怪,给爷爬,爷不教!”

也不知是那句踩中了对方的痛脚,只见其那张妖治的脸扭曲。

原本软语也变得嘶哑阴沉:“你找死!”

琵琶声骤然如雨打芭蕉般急促起来,音波无孔不入,无数的音刃将奢靡的花台掀了个底朝天,公羊稷脸色一黑,为自己的嘴炮付出的代价便是眼下的疯狂逃窜。

他不断的嘀咕,徐木头这死人怎么还不来,他兄弟都快被这妖邪打死了。

徐濯冲出房门倒不必如此之久,他站在二楼的阁楼上,之所以没出手是因为他忽地察觉到不寻常的地方。

太安静了,那些被漓龙罩护着的普通人竟没有丝毫的恐慌,这根本不合理。

而仔细观看下,他发现这些人眼中一片死寂,那模样像极了丢了魂魄的活死人,不知恐惧,没有同感。

这种变化在琵琶声愈演愈烈时,越来越明显,甚至有些面上无端浮现出根根青筋。

那位看台上的妖邪看似是因被激怒而失了分寸,胡乱攻击。然而站在上头,徐濯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花魁娘子从始至终,琵琶声针对的都是那群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似乎是呼应他的猜想,对方艳红的唇瓣缓缓勾起笑意,让徐濯呼吸一窒,他引出飞剑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飞剑叫护身的音刃拦了去路,对方轻蔑的扫向他,似乎早早便察觉般。

徐濯内心突兀地有种猜测,这妖邪好像早就算准了他们会来。

所以,从始至终,他们实则是在她眼皮底下唱了一出大戏?这个猜想让徐濯呼吸都要停了。

发信号!

对方竟能如此算无遗策,只能说明,从一开始袭击公羊稷便是有意为之。

她如此大费周章,定当有所图谋,而且如若他没猜错,定是与仙门大会有关。

他们先机尽失,这已然不是单靠他们三个筑基就能扭转过来的局面。

更不要说这妖邪能布下如此缜密的局,出动的肯定远不止一小小的筑基。

就在徐濯捏碎端木雄给他的求援玉佩时,花台上也随之弹落最后一记宫商角徵。

原先死寂的人群,像是水滴倒进油锅里,骤然沸腾,只见他们面容扭曲,失去理智,不知疼痛疯狂的扑打漓龙罩。

在妖邪有意无意的音波攻击下,漓龙罩本就是强弩之下,这下内里生变,不过弹息的时间,便彻底寿终正寝了。

徐濯出手拦住这筑基妖邪时,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公羊稷这狗屁劳什子漓龙罩,竟然不!隔!音!

我可去他姥姥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