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余波(下)(4/5)

而不担着又不行。仆散氏三代都是国戚,仆散安贞的母亲邢国长公主,就是皇帝的嫡亲姐姐。他决心这么做了,朝中无数人都会以为,这是出于皇帝的授意!

更可怕的是,仆散安贞确是个有才能的,万一……万一他真做成了,河北的六勐安、八谋克,合计两万多户十多万的女真人,从此以后听谁的?

勐安谋克制度是大金的根基,更是皇帝的根基,这根基一旦被夯实,却转而姓了仆散,那么皇帝还要它何用?

仆散安贞在女真人的根基里头切出这么大一块,就俨然成了皇帝的合作者而非下属。哪一日他挥军入中都,皇帝该怎么待他?而他又会不会胡思乱想,盘算一些为人臣子者不该盘算的东西?

仆散安贞究竟是太聪明,还是太蠢,皇帝简直没法分辨。

归根到底,女真人自家离心离德,才是祸起萧墙,这比郭宁那个汉儿的竭力蹦跶,又要可怕多了!

想到这里,皇帝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的就像是大安殿顶暗澹黑沉沉的屋檐。

这一个月里,连续几个坏消息让他的情绪很差,他为了排解情绪,很是流连于醇酒美色,于是原本那种严厉深沉的气势渐少,就算发怒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坐没坐相了。

中都城的上空高处,云层翻卷,不断汇集。贞右二年的最后一场秋雨即将来了,而秋雨之后,严寒将至。

中都城密云汇聚的时候,山东益都府里,也在下雨。

小雨细碎而绵密,有的淋湿了院落里的绿植和花草,有的滚过亭台楼阁的,汇聚成细细的雨线,从屋檐垂落到阶梯上,然后又沙沙碎裂不见,仿佛和空中的水汽融为一体。

移剌楚材伸出手,沾了沾凉意。

他侧过身,对郭宁道:“且不谈仆散安贞的作为最终能否成功。他这个想法,牵扯太多也太复杂,加以执行的那一日起,河北各地的勐安谋克军就必定纷乱,而景州周边的百姓更将颠沛流离。这种情况下,不要指望河北军还有能力打仗……中都也就失去了最近处的有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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