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青梅竹马17(2/2)

“……你都知道?”

“我当然都知道,皇帝师兄用的是我的身份,若是不与我串供,遇上我用江湖身份结识的朋友可不是露馅了?”

他这番话说完,似乎是想起了许多年少时的趣事,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以往与安宴互换身份时发生的一些事。很小的时候,是易容完了忘了换太子的服饰,被戚无悔拎回来换衣服;有时是换完了身份,先帝和太后就来检查课业;还有戚涣与安宴处于换声的时候,由于安宴比戚涣年长,声线有些区别,安宴总是学的不甚相像,写了好久方才学会。

零零总总,从宫门到养心殿的距离,勾画出了一个人另类的陪伴。

亦或是说,两个人的相互陪伴。

从无意间在宫外遇上,到后来的互为知己。

待两人到了养心殿附近时,戚涣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他问:“王爷你怎么……”

怎么红了眼睛?

安允信只是答道:“无事,有些倦怠罢了。”

到了养心殿的侧门,同沈一回来的那天一样,有专门的暗卫接头,无人发现养心殿来了客人。

安允信跟着暗卫来到了养心殿的书房,沈一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他了。

他坐在那里,身旁放着一封已经拆阅过的信,想来便是怀北候以勤王之名拥兵造反的消息。

见着了安允信,他笑了笑,说:“皇兄来了。请坐吧。”

安允信在他身边坐下,看了眼摊开的书信,道:“陛下既然知晓,可想好如何应对?”

他本意是在担心,并没有想太多。这天下究竟该留在沈一手上,还是交还给他,都是他与沈一该作的决定,与怀北候没有干系。

不料沈一解释道:“皇兄莫要担心,这是皇兄的天下,朕不会让怀北候随意糟蹋。”

安允信哑口无言。

他在京城的这几日,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想,这皇位即便是让沈一坐着,又有何不可?当年欠他的人早已还债,恩怨已了,如今不论是沈一还是他坐拥江山,左右都是天下太平,海清河晏。

百姓安居,血统又有何重要?

当个亲王辅政,君臣一生也不错。

可沈一已经笃定了他想要谋夺天下,并不愿意相信他愿意同沈一好好商量。

他缓缓道:“陛下,臣与陛下进宫前便说过,此事你我二人坐下来,好生商量。”

沈一闻言,刚想张口,安允信复又道:“如今怀北候之事方才属燃眉之急,陛下不妨等贼子伏诛之后再与臣详议。”他知道沈一开口后想说的,必然又是那些此刻的他不想听到的话。

他本以为沈一会再说点什么,不料沈一只是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摊开的书信,道:“好。”

“那么陛下有何打算?”

沈一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问道:“皇兄先前与怀北候斗了一回,却只是震慑,而没有想过斩草除根,也没有想过……先让怀北候得逞,来个渔翁在后……”

听到这里,安允信默然——沈一说的没错,这两种方式,他都曾经想过。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他都思索过。

“但皇兄并没有。而是表面震慑,私下安插眼线,盯住怀北候。其中原因,朕很清楚。”

安允信知道沈一的意思,“怀北候这个匹夫虽然有勇无谋,但是怀北候爵位世代承袭,底蕴深厚,父皇当年意图削弱诸侯王,也因为怀北候根深蒂固而无法动摇其根本。若是真打起来……信林军会赢,但没办法斩草除根。”

若是双方兵戎相见,繁华帝都只会成为这场持久战的战场,带来难以终结的乱世。

只会民不聊生。

“可若是事先遣散京城百姓,将京城所有兵力收缩至皇城,京城周围城池可调配兵力暂时归入信林军,怀北候带兵进城之后又会如何?”

安允信却没有回答,而是沉默。

若是如此,信林军与京城守军可以成合围之势,请君入瓮,彻底绞杀。之前他没这么做,是因为京城守军听从天子调配,他无法里应外合。

如今他也不想这么做。

怀北候一定会上当,因为他不知道安允信此刻和沈一站在了同一边,也不知道京城里皇帝完好无损地待在皇宫里,必然会忽略了天子与宁王里应外合的可能。

但是上当之后呢?

天子近卫与京城守卫调配有度,京城周围城池皆听从信林军指派,若无天子亲令,根本无法办到,怀北候必然能看出天子尚在皇城。再加上怀北候手下兵力不菲,信林军未必能迅速剿灭,看清楚形式的怀北候还有一条路可走。

那便是放弃城墙的守卫,转而往皇城攻去,挟持天子保全自身。

良久。

安允信只说了两个字:“不可。”

闻言,只因为这两个字,沈一竟笑了,“皇兄担心朕的安危……朕好开心。但皇兄未免太小瞧了朕——”他说着,一改先前的颓唐,神色竟是有些张扬了起来,像极了从前安允信认识的那个戚涣,“天子暗卫编制如何,皇兄知道吗?”

安允信摇头,“此事向来只有天子能够知晓。”

“近乎一万。京城毕竟带不进多少兵力,在皇兄瓮中捉鳖的时候,怀北候顶多能带十万兵马进城,暗卫本就战力非凡,加上天子近卫,京城守军,皇兄觉得,是怀北候先攻入皇城,还是皇兄先剿灭叛军?”

安允信再次沉默了,似乎在思索这个计策的可行性。

见他不语,沈一也没说话,只静静地等他思索完毕。

片刻后,他道:“好。臣即刻前往信林调兵,劳烦陛下下旨,调集京城周边可以调配的兵力。”

“调兵的旨意已经送往皇兄的府邸了。”

安允信丝毫没有抱怨沈一的先行决定,只道:“臣遵旨。”

随即起身离开。

在他快出门时,沈一突然叫住了他。

“二哥。”他喊道。

安允信回头,温柔地看向他,“怎么了?”

“怀北候之事一了,你我之间便可以了结了。”

“自然。”安允信回道,“届时你我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商议。”

不论是谁是君谁是臣,解开了上一辈留下的心结,他们都可以一笑泯恩仇。

言罢,安允信便迈步离开了书房。

戚涣一直等在外边,见他出来,便引他出了养心殿。

快要离开皇城之时,安允信突然问道:“戚暗卫,本王可否问一下暗卫的编制?”

“自然,皇帝师兄说了,对待王爷要和对待皇帝师兄一样。暗卫共有一万人马,散布在皇城周围,有些还分布在京城,零零散散的一些在各地执行任务。”

安允信总算放下心里。

待到他离宫,戚涣回到养心殿,沈一仍坐在书房之中,盯着那今早刚传来的书信出神。

“皇帝师兄?”戚涣试探性地喊了喊。

沈一回了神,问道:“他走了?”

“嗯。皇帝师兄为什么让我骗王爷暗卫有一万人啊?”

沈一没有回答,吩咐道:“你下去吧。”

戚涣应声道:“噢,是。”

随即便退下了。

皇城波澜不惊,即便天子半年不朝,天下也依旧繁花似锦。

少年天子看着那封怀北候造反的书信,神色复杂。

很抱歉,第二次骗你。

此时,沈一脑海中突然响起了fff的机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