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绝情谷（11）（1/2）

绝情谷（11）

说到底顾青现在还是脱不了是树木成形的根基,而那草木清华更像是所谓的日月精华，且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具体意识到“日月精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事物吧。

对顾青来说,这还蛮新奇的。

再有这样的体验，还让他想起了甫一修炼《长生诀》时的七七四十九天,所以为了避免这次还会出现这种任由风吹雨打数天的情况，顾青便没有兀自沉迷在吸收日月精华上。

嗯……这个形容还是有点怪怪的。

话虽如此,顾情花他还是深入到了深密的丛林中,之后他的呼吸就渐渐变得绵长悠远起来。慢慢地丛林中的风吹草动,便萦绕在他耳畔,哪怕是数里之外，树叶飘落又落在灌木上的声音,他都能感受到得到。

说来在形前，顾情花作为一棵树，就从树的视角来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可那种情况和现在也有所不同，和他作为《辟邪剑谱》和红-袖刀存在时也不同，哪怕是作为有意识的魔种,和现在也不完全相同。

在这样的所思所想下,顾青就有了明悟。

明悟可不常有,不过这一次也能说是水到渠成,到底他先前就有了以“我是一棵树”为根本,创出了一套拳法。

顾情花似漫无目的地走在丛林中，神态轻松惬意。

不多时,顾情花便听到了数里外传来了一阵雕鸣。那雕鸣并不清亮，可中气十足，让人一想便觉得这雕肯定很有气势。而除了雕鸣外,还有蛇嘶嘶叫声，而且那蛇还不止一条。

顾青有几分好奇，倒不是雕战群蛇让他觉得好奇，而是那雕脚步声很有几分不同寻常，若是叫顾青去仔细形容的话，他会说那雕下盘很稳。

顾青便循着声音找了过去，穿过了一片灌木林，再往左走了一段路，他就看到了那只不同寻常的雕。

他定睛一看，竟是没辨认出这雕的品种，又或者说在他的认知中，并不存在这样的雕。

只见那只雕身形巨大，单论高度的话，它比顾青还要高。

再有这雕生得大也就罢了，它还生得丑，完全不像是其他雕那般俊。不过呢，它是颜值不够，气质来凑，还别说这只雕乍看之下长得不好看，可它气势十足，动作之间丝毫不显得笨拙。不仅不笨拙，它的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快如雷霆，那想要攻向它的几条蛇，再是嘶嘶叫着朝它疾射而来，都挡不住这丑雕的鸟喙那么一伸一啄。

顾青微微扬眉，这雕的动作让他很是眼熟啊。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雕的动作中，蕴含着剑势。

这还能不稀奇吗？

更有这只雕显不是只懂皮毛，它还能将那剑式与剑势为己用。如果不是这雕成精了，那就是它本来就天生不凡，尔后被一个用剑的绝世高手刻意训练过。顾青忍不住想真该让江湖中一些剑客看看，一只雕都比他们在剑术上更有成就。

顾青没动，他只兀自看着巨雕战群蛇，尔后他便看出了它那剑术从何而来了。

此时，巨雕还将最后一条蛇都啄死了。

顾青想了想，手中就多了一根树枝，随即他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那雕也看到了顾青，它半分不怕顾青，甚至于还高鸣一声，示意他有种来啊。

顾青是一手拿着那根树枝，一手还抱着小花盆，听它这么鸣叫，也不恼，只是冲着它笑了笑，“我确实是想和你比试一下的，请。”

说着他就把树枝，横在身前。

那雕似乎听懂了顾青的话，突右翅裹着劲风，毫不客气地直冲着顾青面门而来。

顾青以手中的树枝当剑，先发制…雕，直戳它破绽处，那雕好似知道他会这么做一般，条件反射般转动了脖颈，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用那刚啄过大蛇肚腹的尖嘴改啄顾青的手臂。

顾青这次仍旧在它弯弯的尖喙伸过来前，封住了它那迅疾又力大到能将一个岩石啄个洞的动作，那雕咕咕叫了两声，已没了原先的气势，反而还带了点茫之意。

再过了几个回合，它站不稳跌落在地后，并没有着急着站起来，反而又朝着顾青咕咕咕咕的叫了好几声，声音中还带了几分欢喜。

顾青像是听懂了它在说什么，“我和独孤求败没关系，不过我学过他的独孤九剑。”

他还是从风清扬那儿学的，而风清扬知道的关于独孤求败的事情不多，毕竟独孤求败在那时候来说，已是四百多年的先贤。独孤九剑能传到风清扬那儿，不可谓不是奇迹，要知道在这期间很多武功秘籍早已失传，哪怕是逍遥派也不例外，任我行那以丁春秋的功大法为基础的吸星大法不算。

抛开这点不提，照着风清扬的说法，这时代该是独孤求败存在的时代，不过想想独孤求败真正存在的时代，该当还在这时间的百年前，最起码是在当年五绝成长起来前。

但考虑到在那之后，在这之前并没有人会独孤九剑，那这只行动间有独孤九剑影子的雕，十有八-九便是独孤求败养的。

果在顾青这么说完后，那雕就咕咕低叫了两声，把它那长了个大肉瘤的脑袋耷拉到了地上。

顾青没说什么，就把那根树枝收了回去。

那雕也看到了，它扑着翅膀站了起来，看了看顾青，大抵是想起顾青会独孤九剑的事，就缓步走到顾青身边，扇动起了翅膀，并缓缓拍向顾青的肩膀，以示亲近。

顾青飞身躲开了。

独孤雕：“咕咕？”

顾青看着它脏兮兮的羽毛，道：“你该洗个澡了。”

·

独孤雕蔫头耷脑的跟在顾青身后，全没了先前威武雄奇的模样。

先前它想用翅膀拍顾青的肩膀，被顾青躲开；它又把它认为是好东西的蛇胆叼出来，让给顾青吃，被顾青无情又冷酷地拒绝了。

饶是如此，独孤雕还是在顾青转身离开时，低鸣着跟了上去。它便是蔫头耷脑的，也比顾青要高，而且它体形大得很，走在顾青身后，能把顾青完全遮住，可现在这副模样，显得它多弱小、无助又可怜一样。

但顾青完全没有要安慰它的意思，只是循着声音向东北方走去。等走了一会儿后，独孤雕倒是突兴奋了起来，它高声鸣叫了两声，又凑过去想拍顾青的肩膀，被顾青再次躲开。

独孤雕又耷拉了下脑袋。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再转过一个山丘，他们才来到了那声音的源头。

只见不远处便是一处陡峭的山崖，有飞瀑直下。

那飞瀑急流而下，在山底形成了一条不算窄的小河。这溪流因为地势关系，再加上这本就属于源头，被那飞瀑直冲直下，显得异常湍急。别说是寻常人，就是江湖中二流乃至一流的高手，若是下盘不稳，站在这溪流中，不一会儿便是会被那湍急的河水冲走。

这时都不用顾青示意独孤雕下去，它见到这熟悉的溪流，就咕了一声，跳到了溪流中一块不会轻易被冲走的大石头上，尔后以翅膀为剑，朝着上流击起了一块小石头。

如此往复了几次后，它才跳上了岸，侧头盯了盯顾青，又盯了盯那溪水，似乎是在示意顾青该他了。

顾青这次倒没有再拒绝，他跃到那块浮出水面的大石头上，也不见他是如何动作的，本该是顺流而下的一股水流，就像是刚才被独孤雕击打的石头般，被他击打上岸，直接把独孤雕浇了个透心凉。

独孤雕：“咕！”

它倒是没炸毛，而是等明白过来顾青的用意后，它还自己跳到溪水中，自己清理起身上稀稀落落的羽毛。

顾青很有耐心，就站在岸边等着它。

独孤雕胡乱地清理一圈，就想上岸，顾青又把它打了回去。

它高声叫了一声，又跳回到溪水中，突双翅展开，击向了溪边，溪水迸溅起来。

很可惜，顾青并没有溅到。

独孤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秃了的脑袋扎到溪水中，就留哪个鲜红的大肉瘤浮在水面上。

顾青挑了挑眉梢，倒也不和它一般见识。

独孤雕一击不成，倒是老实了不少，大概是见顾青会耐心等它梳理得干干净净，它就没有再消极怠工了，老老实实再清理起来。

独孤雕站在这湍急的溪流中，身形却很稳，也不怪顾青之前说它下盘很稳了。

顾青再联想到它先前在溪水中，以翅做剑逆向击打石头的举动，不难想象到当年独孤求败便是在这湍急的河流中悟道的。

顾青也曾在海中有所明悟，创出独属他的一招“大海无量”，再联想独孤九剑的神妙，心中不免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此时明月当空，银光洒在林木溪水之上，站在岸边的顾青一袭青衣，浩气清英，仙材卓荦，颇有种下一刻就飞升而去的意境。

只是独孤雕它在溪水中，快狠准的叼住一条鱼，往岸边一甩，尔后朝着顾青鸣叫几声，意思不言而喻。

顾青：“……”

先不说顾青现在是情花树形，他是会通过光合作用来自给自足。

不是……

是顾青他现在早已辟谷，从他成为《辟邪剑谱》时就开始了。所以说当时说什么成为精怪，是为了进一步得到乐趣，其实说不定真正的原因就是因为成为精怪后能辟谷来着。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不会吃这条被甩到地上的鱼的，为此顾青还往后退了一步，表现着他的拒绝。

独孤雕看明白了，低声咕咕了两声。

而那条可怜的鱼，还在岸边翻滚跳跃了两下，还没等它翻滚到溪水里去，独孤雕就一个弯弯的尖喙过来，把它吞到了腹中，那架势就和它先前将一条蛇吞下去没什么差别，都是瞧起来生猛得很。

等独孤雕从溪水中爬出来，在月光下扑棱棱着晒干了羽毛，看起来比原先干净太多，只是底子就在那儿，再干净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的，不过它却却是气势十足，让它看起来格外神骏，整体来说，可以用丑俊丑俊来形容。

顾青看了看，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