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奈何为贼(3)(1/2)
奈何为贼(3)
顾青将石观音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他眉目不动道:“动手。”
石观音:“……”
石观音绝对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她本来升起的几分愉悦,竟又高了几分,绝美的脸上自然而然地变幻出顾影自怜的哀愁,她似泣而泣道:“王子殿下何必这般绝情?还是王子殿下觉得这些个小卒子能奈妾身如何?”
她说着长袖忽然飞出,这长袖就像是天上飘荡着的云彩,而她在扔出这样如云的水袖后,竟是在一眨眼之间,就变幻了好几种姿势。更有她本来就长得极美,身段再是玲珑有致不过,如今她这般姿态,说是招式,可实际上她更像是在跳舞。她的舞蹈怎么说呢,便是人们都听说过惊鸿舞是如何的惊人绝艳,可此时人们会觉得还是她的舞蹈更为好看,人们忍不住沉醉其中,殊不知跳舞的人,就会在他们沉醉时,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石观音一面舞动着长袖,一面妙目从那一队不值一提的卫兵上,转到了坐在书桌后面的顾王子身上,见他似扬了扬眉,当即微笑道:“王子殿下,你觉得我这一招若是方才使出来,你的卫兵们还有命吗?”
顾青眯了眯眼睛,用陈述性的语气道:“你是石观音?”
石观音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她就眼波一转,似是脉脉含情道:“王子殿下竟知妾身闺名,好生叫妾身动容哩。”她说着莲步微动,想向书桌这边走来,又想到那些好生碍事的卫兵,长袖徐徐舞动起来。
然而在她动手前,顾青已然开口:“你们退下吧。”
卫兵们并不敢有任何异议:“是。”尔后他们便是鱼贯而出,期间都没有谁再敢多看石观音一眼。刚才石观音展示出那么一招,他们自认就没有招架之力,王子殿下肯定对他们很失望,这时候哪里还敢犯任何错。
而卫兵们的态度,被石观音全部看在眼中,眸光不由闪了闪,她现如今可不会再把她眼前这位王子殿下当成怯懦的废物,不过这样才显得他更特殊,不是吗?
而她见到这样特殊的男人,她的征服欲总是会激发出来,她会想着如何让这个男人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为她所用。
想到这儿,石观音眼角眉梢仿若都带上千般妩媚,莲步轻移时又有万种风情,这样的绝色美人自是销魂蚀骨,能把任何男人的魂魄勾走。
顾青不为所动。
他那双异于常人的金色眼眸,不含任何杂绪地盯着缓缓靠过来的石观音,似已将她整个人都看穿,又似石观音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尊花瓶,又或者一幅画。
让石观音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堪,她连原先想说的话都抛到一边,黛眉轻蹙,仿若染上无限哀愁,“难道妾身的容姿,竟是入不得殿下眼吗?”
“不,”顾青矢口否认道,“以你的年纪做到这样已属难得,不然我也不会在你施展出武功后,才敢断言你就是在我出生前就已经在沙漠中扬名的石观音。”
石观音花容失色:“你……你这是在嫌我老?”
顾青理所当然道:“可你确实不年轻,不是吗?”
石观音:“……”
石观音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她轻咬了咬唇,继续往顾青这边走来,身上穿的衣裳不知她怎么动作的,自她肩头滑落下来,露出她那魅惑之际的香肩。她媚眼如丝道:“妾身在来拜会前殿下前,以为殿下是被国王陛下忽视的可怜人儿,只如今妾身不再这般想了,殿下明明是有着雄心壮志的好男儿——”
石观音说着这番话时,目光好似痴痴地盯着顾王子,自是没有错过他的神情变化,清楚自己这番话说道了他的心坎上。野心勃勃却又被国王厌弃的王子,如何不更加惹人怜爱呢?
“——妾身可是说中了?”
石观音越发柔情似水道,且她现在已来到顾王子近前,香肩已半露,再是诱人不过。下一刻她柔若无骨又曼妙无比的娇躯,就像是找到可乘之机般朝着顾王子身上黏去,她就不信这世上真有男人能在她面前做那柳下惠。
近了,近了,近了……
然后,没了然后。
石观音的媚笑彻底僵在脸上,她勘勘接住了顾青出其不意且让她无法在近身的一招,再看向已站了起来的顾青时,她在羞怒的同时还有着错愕。
石观音自认武功在整个江湖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可她竟是没看出龟兹国王子的武功深浅。不,在他出手前,她一直认为他是不会武功的,现如今看来是她又看走了眼。
石观音暗恼之余却没有气急败坏,反而是很快就恢复了她一贯惑人的姿态:“殿下——”
然而不等石观音把接下来的话说全,顾王子的眼睛里光芒闪动,再看石观音时就全然化作冷芒,二话不说他就朝着石观音继续攻过去。
石观音暗自心惊,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是触了对方的逆鳞。想想看对方对自己的绝美容颜,全然没有半分心动,这已经不是不解风情能形容的,可她不过是说他并不像龟兹国国民所知道的那般无用,反而是个野心勃勃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的野心家,他就反应这般大,刚才那金色的眼睛中因为怒火而燃烧,真的是俊美得很呢。
先不说石观音一瞬间里恍然大悟了什么,单就来说她和顾王子的过招。
石观音成名已有二十多年,在当年就能凭借着武功和美貌,成为人人忌惮的女魔头,那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武功自然是只有进步没有退步,看她刚才使出的那么能在瞬间变换七-八种姿势的一招就可见一斑,更不用说石观音这个绝世美人,极为擅长运用她自身的优势,一颦一笑间皆是蚀骨销魂。
虽然这对顾青一点用都没有。
因而只过一招,石观音就不敢再小觑他,也不再分心去想有的没的,而是使出了自己的全力,在闪电般竟是攻出了七招。
她这七招不仅使出来时速度极快,且招招都直攻向顾王子身上几处要害,似乎下一刻石观音就能将他击毙当场。
但也只是似乎而已。
顾青他都是破碎过虚空的男人,在武学上的造诣不可谓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和石观音比试起来自是不会处于下风。
因而他在石观音出招的下一息,已使出了他在上个世界中从“散人”宁道奇那儿学来的“散手八扑”。散手八扑的精要在于一个虚字,虚相比于实,可是无穷的,是以他就以看起来无穷的虚招化解了石观音的七招实招。
那犹如狂风暴雨般的七招,就像是泥牛入海般再无了踪迹。
石观音不由地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不过再下一招,她已是继续攻了上去,可她的招数不管是有多凌厉,都会被顾青游刃有余的化解。
更让石观音觉得难以释怀的是她自认自己武功登峰造极,对天下所有学派的武功都能如数家珍,可她竟然看不出顾王子这一刻究竟是用了哪门哪派的绝学,而这绝学还精妙非凡,便是石观音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招数,在这一刻竟是落了下乘。
他才多大。
石观音压住心中的悸动,全心全意的和顾青继续过招。
这时候如果有外人来看的话,那必然会觉得他们两个的打斗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石观音本就极美,招数凌厉但从不缺乏美感,而顾青即使是使旁人的招数,可最根本的还是小无相功,所以他出起招来更是身姿轻灵飘逸,风雅写意。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都是相貌上佳,你来我往起来当真是如风景画一般。
不过二十余招,石观音就招架不住了,她凄美一笑:“殿下当真这般绝情?若妾身说妾身可助殿下一臂之力呢?”
顾王子倒真住了手,居高临下地盯着真气紊乱的石观音:“你不妨说说看。”
石观音将体内紊乱的真气压下去,极力保持着优美的姿态,仿佛被压制的不是她一般,嗔怪道:“殿下当真是不解风情,连扶一扶妾身都不肯么?”
顾王子淡淡道:“好好说话。”
那浓浓的嫌弃之情啊。
石观音:“……”
石观音险些破功,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自力更生地站了起来,又在顾王子如有实质的嫌弃目光下,相当不情不愿地把衣裳拉整齐,而且等她再开口时,总算不再是原本像是加了蜜般的甜腻音,反正是正常得多:
“据我所知,在龟兹国中琵琶公主的威望比王子殿下你的高出甚多,虽我不清楚为何龟兹国国王宁愿宠爱琵琶公主,也不愿让王子入朝堂,可殿下不会这么心甘情愿屈居人下的,不是吗?”
顾王子垂下眼帘,遮住了他那双不太寻常的金色眼睛,再开口时语气愈发寡淡:“是吗?可据我所知,你石观音在沙漠中盘踞的年限比我的年龄还高,可‘沙漠之王’是札木合,你又如何助我?”
石观音秀美的脸忍不住狰狞下,他就不能不拿她的年龄说事吗?这一次石观音继续忍了,“那殿下可知札木合已死的事?”
顾青听懂了石观音的弦外之意:“哦?我还以为那是关内人做的。”
石观音淡淡道:“那不过是犬子略施雕虫小技罢。”
顾青得出结论:“所以说札木合的死和夫人没什么关系。”
石观音:“……”
顾青还是善解人意的,在把天给聊死前他又开口了:“夫人不妨再说其他的,好让小王看到夫人的真正实力。”
石观音:“……殿下不妨想想龟兹国最近发生的大事。”
龟兹国最近发生最大的事,就是安得山和敏将军造反一事了。它对顾青和琵琶公主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可对其他人来说那已经算是很大的事了,说来也和龟兹国近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有关,谁能想到安得山和敏将军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简直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顾青在进一步调查后,自是觉察出第三方势力的痕迹,而现在的情况是第三方势力主动送上了门,是吗?
对造反很厌其烦的顾青抬眼看了眼石观音,意味不明道:“原来这件事背后是夫人在出力。”
石观音微微一笑,欲说什么,就听得顾王子接着道:“可在小王看来这件事明显是为小王的妹妹做了嫁衣,这就奇了怪了——夫人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才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成炫耀的资本?”
石观音:“……”
顾青施施然又道:“莫说此事还是令郎做的?”
这个问题嘛,只能说有一小部分是石犬子(……)做的。
该怎么说呢?
先前不是提到过一个长相很随心所欲的谋士吴菊轩吗,他的真实身份却是石观音的儿子,先前在中原掀起腥风血雨的‘七绝妙僧’无花。他在和楚留香最后对质时,只是假死,从而骗过了楚留香,然后就从关内来到沙漠投奔石观音。
而石观音呢,她想要做沙漠女王,还想着吞并龟兹国,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就在蛊惑安得山,还在无花来后让无花去打入内部,于是就有了无花化成吴菊轩的事。
只可惜他们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安得山图谋造反的事很快就暴露了,无花只有退出龟兹国,去了石观音的老巢,把这件事禀报给石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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