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1)

裴煜点点头:“是他,且这几年间,也不知何处开罪了他,他常于我为难。”

萧栖迟凝眸片刻,说道:“你别急,我着人查查他。”

说着,萧栖迟看向许上云,吩咐道:“上云,裕和郡王为何对六殿下不利,你也去查查。”

许上云看着萧栖迟认真吩咐的神色,心下微惑。带六皇子回府的那天,萧栖迟已安排他去查。可昨夜分明见他们很亲密,为何公主要瞒着他,故意再来吩咐一次?

但心中疑惑归疑惑,许上云从不违逆萧栖迟的命令,只能配合着演戏,拱手应下:“是!”

裴煜道谢后,一声叹息,眼里满是浓郁的沉重。萧栖迟一笑,推他手臂一下,说道:“别在这儿呆着了,咱们回去吧。”

说着,起身扶他。裴煜强自挤出一个笑意,应下。任由她扶着自己,回到了机关椅上。萧栖迟亲自推椅,一同出门。

一行人出了小院,往左侧花园的小道上走去。裴煜看着与来路不同的方向,不解道:“这不是回玉色楼的路啊。”

萧栖迟轻笑一声,没有做声。

裴煜侧身仰头看着身后的她,见她笑意如此神秘,愈发奇怪不解,笑问:“这到底是要去哪儿?”

萧栖迟挑眉,打趣道:“卖了你!想你是个皇子,应该值点钱。”

裴煜闻言失笑,亦挑眉回道:“若我卑微之身,能为公主殿下换几两银子,做几身新衣,也算是能还一些殿下的恩情了。”

正巧走到一个路口处,萧栖迟忽地停下,看着一旁的假山底,讶道:“哎呀,那是什么?”

裴煜亦是不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见一只蔷薇花编制而成的小人,正指着左边的那条路。

但听萧栖迟忽地道:“哪里来的编花小人啊?这是在给我们指路吗?”

裴煜笑开,当下便看出,这是萧栖迟摆弄的小心思。

萧栖迟忽地伸手扶住他的双肩,俯身下来,从他肩后侧脸看过来,笑道:“这小人这般好看,莫不是花神?要不……我们就听花神的吧?走那边。”

纵然已经看穿,但裴煜看着俏皮演戏的萧栖迟,心情没来由的舒展起来。宛如有蜜糖流进心里。他笑得愈发不好意思,脸颊都微有些泛红,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萧栖迟愉快的做下决定,推着裴煜就往左边路上走去。

路得尽头有一扇月洞门,里面便是后花园的小池,恰好框着池中小亭,甚美。

随着渐渐靠近,忽听有一段丝乐之声落入耳中,越来越清晰,裴煜的目光,也不觉寻着声音找去。

进了月洞门,裴煜寻声看向右侧,整个人忽地怔住。

但见不远处的小池上,停着一艘小画舫,舫上扎满淡粉色的蔷薇花。一簇簇的花,竟是扎成了四个字——有你真好。恰是昨晚,他刚和萧栖迟说过的。

轻缓而又缠绵的丝乐之声,飞云般落入耳中,竟是震得他的心,也随之砰砰跳起。

萧栖迟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道:“我也想和你说,有你真好。”

裴煜闻言大怔,心跳如鼓如雷,不及说话,耳畔萧栖迟的声音再次传来:“看你从昨晚开始,心情都不大好,所以我才准备了这么一个惊喜给你。我只希望你能开心起来,那些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后你有我,无论遇上什么,我们都一起扛。”

她就因为觉察到自己心情不好,所以才费心思,准备了这么一个大场面,只是为了让他开心吗?

从来没有人这么在意过他,就连他一个细微的情绪,都被她这般用心的放在心上。

感动如浪涛般袭来,竟冲得他鼻子泛酸,会心的笑意,在他面上绽开,驱散了眼底所有的阴郁。他不由转头看向萧栖迟,喉结微动,哑声道:“谢谢……”

萧栖迟抿唇一笑,脑袋微微一歪,问道:“那你现在开心了吗?”

“嗯!”裴煜重重点头。

萧栖迟亦是开心的笑,推着裴煜往画舫而去:“如今只能在公主府里逛逛,等你伤好了,我们去游山,游湖。若是可以,我们离京,一起游遍天下的好山好水。”

随着萧栖迟的话,裴煜的脑海中,不自觉勾勒出一幅幅他们同游的画卷,那样平静而又恩爱的生活,让他好生向往。

心有一瞬间的怦然,却又瞬间退缩,他知道,如今的他,根本配不上她,又如何敢去憧憬她所说的未来。何况……一阵隐秘的痛扎入心间,她已有婚约。若是不能退婚,他憧憬这些未来又有何意义?

但叫他矛盾的是,他又无法控制不去渴望,眼前的景象,是萧栖迟费了好大心思为他准备的,就是想让他开心。他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浓郁的甜蜜与针扎般的痛,竟同时出现在他的心间。但他仍旧感激萧栖迟为他所做的一切,认真答道:“若有机会,一定!”虽然他知道,这机会,很渺茫。

二人说着话,一同上了画舫,画舫内有歌女演乐,也有早已备好的吃食茶水,念及裴煜的伤,萧栖迟没有备酒。二人就在画舫里,品茶闲聊起来。

罗映和许上云守在岸上,并不能听清他们二人的话。

罗映眉宇间满是愁意,对许上云道:“殿下同温公子的婚约未解,听闻太后那边,已在暗中寻找温公子的下落。不知这婚约太后要如何安排。如今殿下就这般和六皇子无遮无拦,日后她要如何处理这些扯不清的关系?”

许上云的目光一直在萧栖迟身上,他喉结微动,半晌后,方才道:“殿下若喜欢,六皇子也无不可。”

罗映闻言,看向许上云,抿唇一笑,说道:“我还记得,公主七岁那年,你被选为公主的贴身侍卫。那时你也只有十岁,既是玩伴,也是随从。”

许上云记得,那时公主的母妃刚刚过世,他进门后,四处都没有看到公主,最后才在花园的角落里,见到光着脚,哭成个泪人的小公主。

罗映似是也想起了那日,唇边笑意温柔,她缓缓道:“我还记得,公主不知你是谁。看见你来找她,抽噎着问‘大哥哥,你怎么也来了这个角落里,你也想娘了吗’。”

听罗映说起往事,许上云素来清冷的面容上,拂过一丝暖意。他道:“那时公主年幼,不懂事,才尊卑不分。”

罗映眉宇间闪过一丝怜惜,问道:“那你呢?也不懂事?后来枢密使看上你的武艺,让你从军领兵,大好前程等着你,你为何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