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2)

谢才卿顿了顿,小指头勾了下衣袖。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有这个小动作。

他沉静道:“但是我按你教的故意往他怀里扑,他推开我了,没半点含糊那种。”

“……”太妃一时心情复杂。

她死马当活马医地瞎教过小王爷,比如意外投怀送抱,对视多久,然后慌慌张张地弹开,低头,脸色绯红,谢罪,一气呵成。

实际总是和计划有很大差距。

“那他为什么之前主动抱你上马?他不是不讨厌碰你吗?”

“我不知道,”江怀楚显然是在沐浴的时候深思熟虑了一番,若有所思道,“可能那次我会错了意思。”

他眉头蹙得更深:“也可能是我踩到了他不为人知的厌恶点,然而我不知道这个点是什么。”

沐浴的时候,他将鸣雁塔里发生的一切回忆了一遍又一遍,都反省不出自己到底错在哪儿。

他不怕犯错,只要是行动,准备得再周全严密,都可能犯错,他怕得是错了却不知道错在哪儿,无法改正。

他神色微恹,却也不想将不好的情绪传染给太妃,平静道:“没事的。”

“要不慢慢来?”太妃说。

江怀楚摇头:“等不了了,已经半个月了,太慢了,这样下去肯定来不及。”

太妃试图转移他注意力,嘿嘿一笑:“不能明着出气,要不要叫如矢喊人替你偷偷教训祁王?一不小心被毒虫咬了,小王爷喜不喜欢?”

“不要,我想他好好的。”

太妃一愣,这话从小王爷嘴里说出来,清雅温润,像最缱绻动人情话。

江怀楚眨眨眼:“他是我最自然的邂逅,最毫无破绽的意外。”

太妃:“……”

第19章

长公主府。

长公主热络地送走宫里来回话的小太监,长长松了口气,怒瞪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祁王听完小太监的话整个人都懒洋洋起来:“娘,我就说舅舅怎么可能为这点事治我,他就算不疼我这个外甥,总也得记得您的恩情。”

长公主吓了一跳:“这话你可别乱说!”

她立马遣退下人。

“我有说错吗?”祁王不以为意,想起今日在一众世家面前丢的人,难堪之情往脸上涌去,冷笑一声,“一个废太子,要不是您当初看他可怜施舍他他能有今天吗?他知恩图报了吗?他要是让我入朝,现在能是个人都踩在我头上看我笑话?指挥使现在肯定在笑我!”

长公主急道:“你这话在自家里说说就算了,到了外面可千万——”

“烦死了烦死了,我又不蠢,我知道的!”

“你舅舅对你也不差,还给你封了王——”

“娘你这话能说服得了你自己吗?什么破王爷,有实权么!你儿子现在混成这样,见了几个老不死的要点头哈腰就算了,现在连个峻州来的都能溜着我玩,您都不心疼我吗?!”

长公主眼光闪烁,一时没吭声。

皇帝不让荣煜入朝的确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之前低三下四求了这么多次,皇帝都没松口,说不定是故意与她为难,下她脸面。

祁王缓了缓,想起今日的事,气消了些,冷哼一声:“总算我长公主府在他心里还比得过个状元,不然咱们也不用在京城呆了,趁早走,省得惹人笑话。”

这事儿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怎么回事,更别说舅舅,但别说惩治,他连句狠话都没有,俨然是不把状元郎当回事,同以往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自己去。

态度已经摆在这儿了,还是宠他的。

长公主也松了口气,皇帝虽有薄待,这次事上倒还不算忘恩负义。

祁王脑中闪过清雅容华、眉目如画那人,越想越心痒难耐、蠢蠢欲动,眼中是浓浓的势在必得。

舅舅都不准备管这事了,他往哪里逃?

皇帝都站在他们这边,哪个不长眼的敢和他争,争得过他?

……

三日后,皇帝赐宴登科进士,在御花园琼林苑设宴。

皇帝有事并未前来,所以宴上气氛自由自在、和乐融融。

走到谢才卿跟前祝贺他的朝臣络绎不绝,世家出身的榜眼探花面前反倒冷清。

不少老臣暗中瞧着。

状元郎含着得体淡笑,并无丝毫状元及第的傲气怠慢,次次起身向前来恭贺的朝臣作揖,不亲不疏地应酬着,既让人抓不着把柄、无可指摘,又绝了人交浅言深、亵昵拉拢的心,俨然是一副清流做派。

他们暗暗点头。

祁王被美婢环绕着,嬉笑地饮着酒,眼睛却从没离开状元郎,眯着眼,眸光晦暗,心道这人穿戴齐整反倒更招人了,让人想摧毁他光风霁月的一切。

更何况那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玩意,装得矜持端方、温如其玉,还有点清清冷冷的味儿,指不定昨夜还含着别人的宝贝哼哼唧唧,没准就是在场哪个老不死,也不嫌恶心,真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