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2)

是萧昀的无疑。

太妃匪夷所思道:“那你拒绝他又贬低他长相,他为什么不仅送你块玉还说那些文绉绉的话?难不成他还是个贱骨头,就喜欢瞧不上他的?哦,人家都恨不得贴上来,就他对我爱答不理,他好与众不同我好喜欢啊?”

如矢也万般迷惑地看了过来。

“……”江怀楚揉揉眉心,这就是他刚才一直在想的问题。

要不是仔细分析过萧昀的性格,他肯定也就这么认为了。

前两月,他抛开外界传的萧昀如何如何,自己将萧昀能被知道的一切慢慢整理下来,一点点掰开揉碎细观,试图去了解最真实的萧昀。

但萧昀以不按常理出牌闻名天下,打仗不因兵法,治国不循祖律,该立的皇后不立,几乎可以说是随心所欲,幼年经历本该造成的阴鸷偏激的性格和现在的性子截然相反。

他整个人都是断裂难明的。

江怀楚也很清楚,一国皇帝若是那么容易被摸透彻,那就是个人都能拿捏他平步青云了。

他甚至怀疑很多消息都是萧昀让人放出去混淆视听愚弄世人的假消息。

江怀楚这些年左右逢源,识人无数,却不得不说,萧昀是其中最复杂最难把握的一个。

他也只是获得了一些蛛丝马迹。

江怀楚摩挲着那块可能一个时辰前还在被萧昀摩挲的玉,眉眼一弯:“我猜他可能是想逗我玩儿报复我。”

如矢和太妃都蓦地一惊。

太妃心提了起来,忙道:“如何赠物还是报复?”

江怀楚道:“他具体做了什么其实不重要,心情是骗不了人的,照他的性子,我让他吃个哑巴亏,他肯定也想让我吃个哑巴亏。”

太妃还第一次听见这么新奇的说法:“那公子打算怎么办?”

“我具体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走一步看一步,”江怀楚道,“这事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考上状元,这事拖不得。”

太妃点头,知道他有主意,便不多问:“那这玉你准备如何处置?戴在腰上?”

她说完便摇摇头:“这不好,萧昀的东西,被人顺手牵了或者碎了,都是大隐患,万一日后你见到他,他问起来……”

江怀楚想了想,一笑。

他叫如矢出去买了根红绳,将红绳从玉中圆孔穿过,低头,将玉垂到胸前,两手牵着红绳绕到颈后,修长柔软的手指灵活轻绕,在颈后系了一个死结。

那块洁白无瑕的玉就沉沉地挂在他洁白无瑕的脖颈上了。

江怀楚稍稍扯松了向来纹丝不乱的衣襟,将玉轻塞进衣襟里,紧贴着莹白肌肤,然后又收拢衣襟,慢条斯理地理好衣服。

脖颈上便只剩下了一条纤细隐秘的红绳。

如矢垂下眼睛,太妃莫名咳了下。

第8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谢才卿在逸仙楼的一句“南怀逸配”只经过一两晚的发酵就在考生和半个坊间传遍了,好事者很快将谢才卿的底细扒了个干净。

大宁昌盛,百姓安居,饱暖思八卦,谢才卿十五岁中举却弃考会试的“光荣”事迹和无人可与之比拟的相貌,让他一时在京城声名鹊起,茶楼酒馆间,不少人嘴里频繁冒出这个名字。

茶楼里,一个衣衫破落的书生将五文铜钱拍到桌上:“我压谢才卿,十五岁中解元的是不是没有,但是知州大人解腰带的,大宁几百年就他一个!那可是钱郝正,一点作假的可能都没有!”

“那又怎么样?真论功底扎实他比得过张宁翰吗?不是都扒出来他父母双亡连私塾都没读过么,他有名师指点么?有作品么?张宁翰有!”压张宁翰的讽道。

书生恼道:“他才十八岁,张宁翰都二十三了!”

“是十八岁,但你当他是十八岁的南鄀端王啊,人家那才是真才冠天下,他是比张宁翰生得好,但科举又不是选秀,你当圣上选妃呢。”

“是啊,谢才卿太小了,再学几年差不多,而且他没家底就算了,连个靠山都没。”

书生争得脸红脖子粗:“不还有几天么,拜到哪个大人门下,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压缘祁张氏子张宁翰的一群人都笑了,鄙夷地看着对面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寒门书生:“张公子都说了,这次状元非他莫属,醒醒吧,别将自己那点状元及第的白日梦寄托在谢才卿身上了,你知不知道张宁翰背后是谁?谢才卿找靠山……”

那人阴阳怪气道,“他得找到指挥使大人府上,才有可能比张宁翰靠山还大吧?”

周围一阵大笑。

“你!”书生气得涨红了脸。

连边远地方官都知晓,长翎卫指挥使谢遮是圣上身边唯一屹立不倒多年的宠臣,常年闭门谢客,不结党,不积攒门生,甚至不交友,不和任何人私下往来,从不参与朝堂争斗,只一门心思效忠圣上。

他是当朝最有名的孤臣,虽然只是二品,但一品在路上遇见他的车驾,都要赶紧招呼马夫避让,见了面也都亲近地打招呼,唯恐得罪他。

这人说要谢才卿投靠指挥使大人,无疑是赤裸裸的嘲笑。

两边刚要继续吵,一人“咚咚咚”爬上楼,扒着楼梯把手,表情浮夸神秘:“谢才卿去拜访指挥使了!!”

吵闹的茶楼有一秒沉寂。

下一秒哄堂大笑震得茶楼都震上三震。

“居然被你说准了哈哈哈哈哈!”

“果然峻州过来的天真呐,连指挥使性子都没摸清,居然就敢去拜访了,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