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第241章（2/2）
被众人骂丑的香雾一把拽下面纱，露出精致娇艳的面容，竟将画舫之上的一众姑娘衬得黯然失色，方才还在骂她的文人们一时间都看呆了，张着嘴说不出话。
菁华姑娘脸色难看，咳了一声唤回众人的注意力，语调已不如初时柔和。“请大家以方才赠出的桃花为样，在半柱香的时间内画好。”特意看向香雾，硬邦邦道：“想来这位姑娘身怀绝技，菁华拭目以待。”
画舫派出丫鬟给众人送纸笔。
之前和吴玉相谈甚欢的小丫鬟这次来不带半点好脸色，还狠狠瞪了香雾一眼，低骂：“不自量力！”
吴玉很想说不比了，但香雾吸引一片目光的同时也犯了不少众怒，用膝盖想都知道就算自己提了弃权，别说其他舟上的人，就是画舫也不会轻易让她们走，除非证实她们确是口出狂言，让画舫讨回脸面。
“喂，画丑点。”在丫鬟的紧迫盯人战术下，吴玉只能悄悄向香雾下令。然而香雾背对着她，怎么叫都不吭声，只有右手运笔如飞。
很好，这是要杠上了。
乐观点想，她戴了人面和铁面两重面具，应该不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半柱香时间到，众人的画作都集中到菁华手中，公平起见，每幅画都会向大家展示之后，菁华再宣布是否通过。只是不知是不是存了比较心理，菁华自己那幅画始终不曾收回来，把众人的画放在一旁展示。
一幅接着一幅。
单独一支桃花自然比不上百花争艳色彩鲜艳、画面饱满，加之作画时间短，很多画作在百花图的对比下相形见绌，不少人又拍起了“画仙子”马屁。
“咦？”菁华诧异出声。
等她将手中的画挂出来的时候，众人精神一振，纷纷投以惊叹的目光。
画中仍是一支孤零零的桃花，却像刚刚沐浴过新雨，充满了朦胧的美感，点睛之笔在于桃瓣之上的一颗水珠，晶莹剔透，将滚未滚，让人下意识为其捏一把汗，担心水珠掉下来，后才恍然这是一幅不会动的画。
高下立见。
人们纷纷看向香雾。
香雾轻哼一声。
菁华笑道：“这位公子画得极好，菁华甘拜下风。”面对的却不是吴玉和香雾的方向，而是她们的正对面，被思盈姑娘点评“勇气可嘉”那条小舟上的人。
原来不是那位口出狂言的美人，众人摇摇头，收回目光。
接着展示。
几幅过后，菁华的手忽的又一顿，众人纷纷被吊起好奇心，难道又有什么不凡？
挂出来。
确是一幅极美的画，同样偏向朦胧的画景，这次没有水珠，却多了一小片清澈的水洼。水洼倒映出桃花的倩影，水波荡漾，竟如一位少女对镜顾影自怜，隔着纸面都能感受到那如真人一般的青涩和哀婉。
画工不比之前那幅桃瓣滚珠图差，且论意境还要更高上几分。
回过神的众人又纷纷朝香雾看过来。
香雾又哼了一声，不过这次小声了许多。
菁华回过神，对着某个方向盈盈一拜，“公子画技无双，菁华自惭形秽。”说话的对象却是另一名唱歌的男子。
又不是那位美人，众人不由对香雾失去信心。看来在场卧虎藏龙之人不少，这美人就算真有两把刷子也难以出头。
另有一部分人关注点不在美人身上。确认了唱歌男人的身份，心中哀叹今晚必然无缘画舫的惊喜大礼了。
菁华又道：“这位公子和方才公子的笔触极为相像，敢问两位是否师出同门？”
回应她的是一阵朗朗笑声。
知对方不愿说，菁华聪明地止了话头，继续展画。
直到最后一幅画挂出来，乍一看，似乎画像平平，虽惟妙惟肖却不如之前两张出彩。但看着看着，纸中的桃花竟好像从纸面脱离出来，没有水滴或水洼的点缀，就那样茕茕孑立，迎风舒展。
这时一道光点闪过，人们以为是错觉，那光点却停在花苞上不动了。原来是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被以假乱真的桃花吸引而来，又以自身光亮点缀了花枝。
这一幕美得就像一幅画，事实上又正是一幅画。
在一片静默中，画的主人傲慢开口：“只有画技不精的人才会以劣衬优、借物渲染。”
这次没人再出声嘲讽，哪怕衬托和渲染确实是作画常用的表现手法，在这样绝对实力的对照之下，都失去了发言权。
“姑娘言之有理，在下自愧弗如。”斗笠人扬声道。
连菁华姑娘认为最佳的画作主人都自愧弗如了，其他人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往死里夸呀。
香雾昂着下巴接受众人赞美，一回头对上吴玉闪闪发亮的目光，心里就是一突，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吴玉笑眯眯道：“真给本大人长脸，好，我说话算话，不让你去做头牌了。”话锋一转，“不过你别指望引来别人的目光就能从我手上逃脱。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蒙黎国新皇曾经最宠爱的小倌，你猜这些人知道了你的身份还敢不敢收你，再猜消息传到蒙黎国箜久尧会采取什么手段。”
不急不缓的话语让方才得意洋洋的香雾瞬间变了脸色，沉着脸一屁股坐下，力道之大竟震得小舟晃了两晃。
吴玉继续道：“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人能收你也敢收你。呐，”她指了指对面，“看见没有，那条船上坐着我们大秦的皇上。”
香雾睁大眼睛，面上一闪而过振奋。忽觉不对，这人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提醒自己？果然听着她继续道：“但是呢，其他权贵还不好说，唯有我们的陛下，只要我不乐意，他绝对不会从我手里抢女人。你猜为什么？”
香雾紧紧盯着她，不知为何害怕听到她的答案。
她却不说了。这种吊人胃口，给人施加精神压力，然后让对方胡思乱想到自行崩溃的事情她最喜欢干了。
而画舫之上，菁华心中再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点了头，“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