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黎明 海兰江上的日与夜 第51章、病床上(2/3)

    “你上个月抬进来时候,直接下的病危通知书,我和大头真以为你完了,你那会儿血真要流干了,你连队半夜集合给你献血,才给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班里符合血型的,要不是拦着,能抽一升血出来!”

    “你抬直升机下来时候,没人样了都!骨折了四根,腹部贯穿伤,肠子都是别人给你按着,说再晚几分钟,你有条腿就保不住了!”

    邵钢面色凝重道:“得亏你命大!植了合金骨架,一通给你救回来了,你脱离危险,做了第一场手术,大头就找问询台送了一条烟,说沈如松有什么事立马打舟桥队电话,问询台那小黄毛嚷嚷什么违反规定,额外讹了老子两罐头,想想那鸟人也是个狗草的!”

    高克明推了邵钢一下,剔牙道:“再说嘛,我俩多少是个下士,来就来喽,不过你连队里应该晚上来,现在还没到饭点嘞。”

    这么一说,没管自己伤势,沈如松心中安慰了点,他知道出操时抛下训练匆匆赶来,邵、高两人回去多少要挨叼,但三人死党这么多年,光屁股长大的交情,要是说“谢”字未免过于生分。

    于是沈如松只是捂拳咳嗽了下,咂巴嘴道:“叼他妈的,管它!给老子搞根烟!”

    但邵、高两人罕见地怂了。

    “得了吧你个白痴,我可不想喝烟茶。”

    烟茶顾名思义,烟丝撕碎了泡水里喝下去,喝了保管下半辈子不想闻见烟味了,别说他们三个是下士,就是上士这么作死违规了,也有连长来教育教育医院不要抽烟的道理。

    门外,某个小护士“蹬蹬蹬”地走了过去。

    沈如松丧气道:“哥几个说说这一个月发生了啥,我都晕了,这太晦气了。”

    高克明清了清嗓子,瞅了眼挂钟,说道:“是这样的……”

    这确实很晦气,一个野外实战训练,二十来天就完成的事。中途出了通信塔鼠窝、山道坠马压死人、雪暴被困等一堆破事,这几件不算什么,训练有死亡指标,路遇变异兽真不是稀奇事。但莫名其妙卷入到一场大战里,又是抗兽潮又是抗黑潮,听说这三个班还见着了机甲斩杀黑暗种的惊天场面。这场面确实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值得吹嘘到死,但已经死了的人没法说了。

    一次千山训练,两个战斗工兵班一个骑兵版,合计三十六个人,活着回来的只有二十一个人,排长也牺牲了。

    “我排长牺牲了?”沈如松心中涌起一阵难受。

    “是,阵亡、失踪了十五人,重伤七个,剩下的人人带伤。”

    沈如松眼睛一下灰暗下来,他突然间什么情绪都没了,只垂着眼漫无焦点地看着白被单,良久才叹出一口长气。

    联盟公民很早就明白什么是死亡什么是牺牲,百分之九十的人,成年了都要服役,在入伍时都有心理准备,牺牲在地表,牺牲在重建中,想想其实并不特别悲伤,只是难受。

    何况沈如松是班长,是管理型下士,很直白地清楚,在目前情势下,仍有几个大废墟不曾清理,每打下一个城市群废墟就要损失上千人,之后还有长达三到十年不等的清剿。如果能他活到复员,几场大战下来,届时他班里已经换了三四茬人了。

    这种事谁说都没有用,邵钢与高克明见他沉默不语,转而互相斗嘴,你吵他吵,却多少是做作成分多了点。

    两人造作了会儿,见没逗起来沈如松,也不继续吵闹了,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耷拉着脑袋跟着无精打采起来。

    “你和张海月通信了没?”沈如松忽然想起来,那会儿在部署基地车站里,高克明一副要死要活的痴恋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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