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4/4)

可月亮有自己意识般,从她指尖溜走,低低贴住地面飞。

重绵不死心地跟着它,一整晚都追月,怎么都追不到的那种。

气得她在原地蹦跶,眼睁睁看到,月亮越飞越高,最后消失在灰蓝色的苍穹之上。

如梦幻泡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归得不到。

清晨,重绵被屋外的鸟啼声吵醒,她疲乏至极,起身时,头发呈鸟窝状。

这算噩梦吧?

这必须得是噩梦。

重绵在床上呆坐了片刻,突然想表达出这股憋闷之情。

容吟是她在凌虚剑宗唯一熟悉的人。

一旦有了想倾诉的事情,重绵刻不容缓,立即起床要与他分享这个古怪的梦。

兴冲冲跑到他的竹屋,屋门半开,她走近时,看到门缝里,他正将双手泡在一盆黑乎乎的药水。

好像撞见了不能被发现的秘密,她僵立着缓缓往后退,退了两步,容吟发现了她。

“怎么了?”容吟漫不经心地问。

男子低垂着眉,未看向她,仔仔细细用手帕擦,骨节如竹的指骨微微弯曲,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拭去浅墨般的水珠。

重绵怔怔地望着他的手:“你的手为什么要泡药水?”

容吟眉眼温和:“无事。”

她摇了摇头,不相信他的敷衍,好端端的手为何无缘无故用药?

脑海里冒出数种想法,电光火石间,骤然回忆起,他昨夜弹了近乎半个时辰的古琴。

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胸口鼓鼓胀胀装满了酸甜苦各种复杂的滋味,她的鼻子酸了酸:“是不是与昨晚弹琴有关。”

她抬起头,执拗地等一个确切的回答。

擦拭的动作一顿,他的表情显出几分无奈,有时候重绵的太过敏锐,这对他来说,确实很难搪塞过去。

重绵往前一步。

他低眸,只说了一句:“以前我的手受过伤,从此落了病根。”

这样的解释,足够了。

重绵手指颤颤,只觉得胸口窒闷,她在心疼他,可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咬了咬嘴唇道:“下次不要再弹了。”

不要给任何人弹了,即使是你以后喜欢的人。

容吟笑着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