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想跟她一块儿经历(4/5)

阮坤以前并不姓阮,他的父母都是中国苏州人,几十年前到越南做生意,后来便留在了当地。

阮坤在父母意外身亡后,被一对姓阮的华侨夫妇收养。

没人想到这个命运多舛的中国少年,后来会在越南边境称霸那么多年。

如今阮家这栋大宅,就是阮坤发家之后建造的。

建筑风格仿造了苏州园林风格,以此祭奠他父母的在天之灵。

阮坤去世之后,这栋宅子是他的长子阮谦住着。

阮谦作为长子,虽然不喜欢这种中式风格的庭院,却因为宅子的特殊地位一直住着。

只不过,后来他没能成功“继位”。

因为,阮坤的三儿子——被人称为佛域的男人,回来了。

过了会儿,进去通传的人走了出来,说道:“三爷请你进去。”

矮个子男人听了后微微点头,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书房,此时墨香四溢,红木案桌后面的男人正在挥毫泼墨。

他穿一件白色衬衫,窗棂上阳光打进来,照在他雪白的衬衫上,整个人仿佛染上一层圣光。

男人微低着头,手臂上的袖子卷到手肘弯,胳膊上干干净净的,别说文身,就连一条疤都没有。

他脸上架着一副银色细边眼镜,斜长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鼻梁高挺,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任谁看了都觉得他应该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斯文人,职业很可能是大学老师或者医生,谁都不会把他跟“犯罪”两个字牵扯在一起。

说起来,佛域并非阮坤原配妻子所生。

阮坤的原配妻子是当地华人黑帮的大小姐,当年他成名后被老大瞧中,老大就将的女儿嫁给了他。

他对妻子一向尊重,只是后来结识了一个从中国来的女人,这个女人个子娇小,容貌秀丽,是真正中国江南水土养出来的,像他母亲那样温柔如水的女子。

因为身份问题,佛域自小并不是生活在越南,而是生活在中国,然后去美国读书,直到后来阮坤去世,他才回到越南。

虽然小时候阮坤时常把他带在身边,可相较于两个哥哥,他对家里的事情并不算热衷。

没想到这个看似游离在阮家之外的人,却是最后“拯救”阮家的人。

“三爷。”

矮个子男人站在案桌前面,恭敬地喊了一声。

对面的人笔势未顿,依旧在宣纸上写着什么东西。

矮个子男人又说,“您悬赏查的那个中国刑警如今有了消息,他前几天乘坐飞机从北京到了南宁。”

他们早就盯上了秦陆焯,只不过他一直在北京,他们就算再爱钱,也不敢贸然去到中国首都,没想到,就在他们等待机会的时候,秦陆焯直接送上了门。

这个消息让佛域抬起头,他的目光虽然藏在镜片后,却依旧如刀锋一般犀利,直透人心。

他缓缓开口,清润的嗓音悦耳动人:“他到了南宁?”

矮个子点头:“目前只知道他是乘坐飞机到了南宁,但是他此刻在哪里还没有具体的消息。

不过既然是在广西,我们就有机会杀了他。”

此时,佛域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他写下的那句名言: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

这句话是阮坤最喜欢的,也是他少数懂得意思的中国古文。

当初阮坤还在的时候,书房里挂着的就是这两句。

很快就要到阮坤的忌日了,佛域这几日便窝在书房写这两句话。

佛域冷笑:“把消息散出去吧,这一百万美元,我愿意花。”

他掌握了阮家之后,很多人才开始重新了解这个阮家三少爷。

他自出生便身体不好,中医、西医都问求了一遍,依旧不让人放心。

后来阮坤亲自带着他去求一位大师,“佛域”二字便是大师所赐。

而自这位阮家三爷掌势之后,“佛域”二字就有了另外一种含义。

他仿佛无所不能,让人惧怕。

矮个子又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低声说:“还有大少爷那边,最近也不是太安分。”

“大哥又怎么了?”

“大少爷似乎又做起了咱们以前的老本行。”

“毒?”

男人的声音冷而没有感情。

显然,温雅只是他的表面,这男人的内心比铁石还要硬。

自从佛域重掌阮家之后,就禁止所有人掺和毒品有关的事情。

之前有人因为忍受不了诱惑偷偷干,很快这个人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没想到这次,阮谦不顾禁令私底下搞这个。

佛域转身,望着窗外。

酒店在经历了混乱之后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坐在赌场办公室的阮谦此刻却觉得眼皮跳得厉害。

“谦哥,那小子已经被抓住了。”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走了进来,对着坐在皮椅上的阮谦说道。

阮谦立即问:“问清楚是谁派来的吗?”

刀疤脸摇了摇头。

他狠狠地拍了下高背椅的扶手,怒骂,“一群没用的东西,不开口就给我狠狠地揍,打到他愿意说为止。”

说完,他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喘了一口粗气,看着刀疤脸,狐疑地说:“你说会不会是老三派来的人?”

听到“老三”两个字,刀疤脸嘴角一抽。

如果真的是那位,恐怕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阮谦是他亲哥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们这些底下办事的人……想到上一个违反他命令的人,刀疤脸突然后悔当初没全力劝说阮谦。

显然阮谦也和他一个想法,只是他转念又狠狠咬牙道:“只要我能做成这笔生意,到时候有了钱,就能弄到枪和人,就算真的跟老三干起来,老子也不怕他。

他不过就是个野种罢了,仗着老头儿把钱全留给他,就骑在我头上耀武扬威。

去,把吉叔给我找来。”

第二天早上,阿青就带人来找蔚蓝,说是吉叔安排她去看货。

他们乘车前往放货的地方,没想到就在离这个酒店不远的仓库。

当木箱被打开的时候,一根又一根完整的象牙赫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蔚蓝戴着墨镜,低头望着箱子,她甚至看见了象牙上的血。

这些盗猎者取象牙的手段十分残忍,为了更快地获取象牙,他们都是在杀死大象之后,割掉大象的半张脸,带着象牙一起逃走,事后再将皮肉剥离,所以很多象牙上都沾着死去大象的鲜血。

她望着周围高高摆着的木箱,沉声问:“这些都是吗?”

阿青骄傲地点头:“自然,我们可是整个越南最大的象牙供应商。

不少商人找我们购买,蔚小姐,您可以放心,我们不是第一次做买卖,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蔚蓝紧紧地咬着牙关,才没把脏话骂出口。

她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仓库,疾步走了出去。

明明象牙上的血迹早已经干涸,可她似乎还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

秦陆焯走到她身边,低头就看见她紧紧捏着的拳头,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轻抚着。

回去的路上,蔚蓝一直沉默。

车子再次在酒店门前停下,两人下车回自己的别墅,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李吉,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两人并肩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群保镖。

秦陆焯先看到他们,他的目光落在李吉身边的那男人身上时,瞳孔遽然放大——阮谦。

秦陆焯无数次在卷宗上看过这个人的资料,他甚至亲手带人将阮谦的父亲逼上绝路。

而对他发起悬赏的,就是阮谦的弟弟佛域。

李吉倒是对遇到他们挺意外,不过他还是停下来,跟蔚蓝打招呼。

毕竟蔚蓝是他的客户,他却一直没露面。

但他只是客气了两句,显然并不准备介绍两边认识。

谁知阮谦却看着蔚蓝,有点儿惊讶地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一瞬间,秦陆焯整个人绷紧,像是一把蓄满力的弓。

对于阮谦突如其来的问话,蔚蓝自然惊讶,不过她瞧着对面男人的模样,片刻就明白了他的真正意图。

吉叔也是一脸惊讶,问道:“大少爷,您认识蔚小姐?”

“瞧着眼熟,或许从前见过也说不定呢。”

阮谦打量着对面的蔚蓝,长腿细腰,长得更是妙不可言,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细嫩,真叫人想伸手摸一摸。

他望着她,竟出口邀请,“蔚小姐要是不忙,不如待会儿一起到楼下赌场玩玩,这里的表演也挺有趣的。”

蔚蓝朝他看了一眼,开口说:“之前我已经玩过了,确实不错,就是这里的治安似乎不好。”

说完,她朝吉叔望了一眼,目含谴责。

做戏要做全面,昨晚的事情蔚蓝可没忘记。

谁知吉叔没说话,反倒是阮谦挑眉,略有些惊讶地说:“昨晚蔚小姐住在这里?

那我应该跟你赔罪才是,昨天是我那边出了点儿小乱子,没想到打扰到你了。”

蔚蓝略一愣,朝他仔细打量了一番。

阮谦生得高瘦,穿一身休闲服,眼睛虽大,眼下却发青。

刚才李吉跟他一起过来的时候,蔚蓝就注意到了,李吉走路的时候微微落在他身后,这人年纪轻轻,被却李吉这么对待,估摸着身份不低,这样的身份往往是来自他父辈的力量。

她眸子微缩,微微点头:“您客气了。”

“什么您不您的,我叫阮谦,说起来我的父母也是中国人,只不过我自小生活在越南。”

阮谦冲着蔚蓝眨了下眼睛,兴趣十足地问,“你是中国哪里人?

江南吗?

皮肤可真好。”

对第一次见面的女孩说这种话,态度轻佻,典型的花花公子心态。

蔚蓝作为心理医生,对于阮谦这种人,甚至不需要太多信息,就能勾勒出这个人的成长轨迹。

身为上位者的继承人,自小千般宠爱长大。

当然,这种宠爱多半是物质上的,并不会有太多的亲子陪伴。

长大之后仰望着父辈的荣光,有足够大的野心,却没有足够强的能力支撑。

这种人,往往一事无成……

阮谦见蔚蓝望着他,尚不知自己的前半生就这么被面前的姑娘看透,好在吉叔也没打算让他们多接触,毕竟阮谦太危险。

不管怎么说蔚蓝都是他的大客户,以后他还想在北京混,这姑娘可是怎么都得罪不起的。

等人彻底看不见了,阮谦失望地对李吉说:“吉叔,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刚才你怎么不把人留下?”

李吉瞧着他这会儿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心底有点儿恼火,说:“大少爷,您过来是办正经事的,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想要女人,回头我给你找,什么样的没有。”

“可我就喜欢这样的。”

阮谦冲着蔚蓝离开的方向甩头,“你就帮帮我呗。”

吉叔瞪眼:“这叫我怎么帮您?”

阮谦大笑,冲着他挤眉,轻声道:“下点儿药,还不乖乖就到我床上了。”

这话听得吉叔太阳穴一跳,赶紧摆手说:“大少爷,真不是我不帮您。

先不说这姑娘是我的客户,人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过来看货的。

再说,我以后还想继续混呢,这种事传出去,岂不是要弄得没人敢跟我做生意了。”

阮谦顿时不悦,怒瞪他,说道:“这么点儿小事,吉叔,你是不给面子吧?”

这会儿,李吉开始后悔招惹这人。

要不是那玩意儿带来的利益实在够大,他怎么可能冒着得罪三爷的危险,跟这个草包接触。

阮谦还在纠缠李吉,而此时回到别墅的秦陆焯眉头紧锁,拉着蔚蓝上楼,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带来的东西不算多,重要的就是之前肖寒给他们的追踪器。

今天,秦陆焯已经趁着阿青他们不注意,将其中一枚追踪器固定在藏匿象牙的木箱里。

象牙跟毒品不一样,这帮人如果今天运的是毒品,必然不会这么放松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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