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后记伍(1/3)

一连六天,礼炮送了约莫六万张信息纸过涧。

对岸无声无息,一片死寂。

炎拓觉得很不应该:六万张啊,这么密集的撒网,对方不至于收不到吧。

虽然进来之前,大家都做好了此行一无所获的准备,但真有这种迹象露头,还是止不住沮丧,人心浮动之下,各种奇怪的揣测也一个接着一个。

雀茶:“会不会下头的风也是有风向的?比如现在专刮西北风,信息纸都被卷积到西北角去了,但是下头的人员聚居区是在东南方向?”

南辕北辙,所以收不到。

聂九罗:“下头的人会冬眠吗?”

都睡着了,没准睡的还是一个个茧状的土窝,所以任它信息纸如雪片般飞舞,无人在意。

余蓉的设想则较为血腥:“会不会已经打起来了,同归于尽的那种?”

……

猜测得很热闹,但真相究竟如何,没人知道,也没那狂热去冒险探求。

一入黑白涧,人为枭鬼,涧水,是比楚河汉界还森寒可怖的分界线。

第六天的半夜,许是睡前喝多了水,炎拓起了个夜。

手电不知道滚哪去了,怕东摸西翻吵醒聂九罗,他索性摸黑出来:好在这些天在黑里待习惯了,对周围的地形也熟,即便没光,也能摸索着凑合对付,不至于寸步难行。

方便完毕,从高垛后转出时,炎拓习惯性地看向涧水边。

墨汁一样浓厚的黑里,飘着几点白色的莹亮。

他第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下一秒忽然明白,血冲上脑,心头狂跳,大喝一声:“谁!”

这一声,半是给自己壮胆,半是提醒聂九罗她们。

很快,强光亮起,余蓉手持营地灯,披着老棉袄从帐篷里窜了出来。

聂九罗和雀茶都没露面,这是计划好的:做事得留后手,万一情形不利,这两个可以作为增援的奇兵。

营地灯可比手电的光照强度大多了,刹那间,方圆百米内,一片肃穆的冷白。

炎拓看到,涧水的那一边站着两个人,看身形,是成年人牵着个小孩。

孩子,那应该是炎心无疑了。

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几乎是狂奔着冲到了水岸边,然后猝然止步。

那个成年人,不是裴珂。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炎拓还是惊愕失声:“邢深?”

真是邢深,邢深和炎心。

邢深身上穿的,还是原先的那一身,眼睛已经发生变化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近转变的关系,并没有特别白,更偏一种半透明的幽深。

他的头发长长了,不过这个长度,正是最尴尬的时候,不利落,也不飘逸。

余蓉也过来了,她的反应和炎拓一样吃惊:“邢深?”

邢深没有立刻回答,他塑像一般立在对面,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来,手里拈着几张信息纸:“你们放的?”

炎拓点了点头。

六万张,整整送过去六万张纸条,终于是激起一点回响了。

他四下看看:“就你们两吗,裴珂……没来?”

不能见到裴珂,聂九罗会很失望吧。

邢深没有说话,他退后两步,向河面上张了张:之前留下的几根箭绳还在,在半空悠悠颤着,看情形,不至于朽烂到不能用。

他嗖地窜上了箭绳,向着这边疾掠过来,身法虽然称不上什么灵活如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比起他之前,灵敏度和力度上,都跃升了好几级台阶了。

炎心窜上了另一根,后发先至,比邢深早落地。

她冷漠地瞥了一眼炎拓和余蓉,就转头去看邢深,直到邢深过来了,才又去牵住了他的衣角。

邢深说:“就我们,裴姨不上来了,她之前接二连三上来,身体受不了,生了场病。我们这样的人,上来就好比经受辐射,对身体有害,所以得适可而止。”

炎拓约略听懂了:对白瞳鬼来说,得接受永居地下的宿命,“上行”类似于慢性自杀,虽然不至于夸张到一次越涧就会暴毙,但总归是宜少不宜多的。

他有点担心:“那心心……”

如果没记错,这也是心心第二次上来了。

邢深说:“长话短说,应该问题不大,你不是想见她吗,裴姨说答应过你,得说话算话。”

说到这儿,他看向炎拓身后。

炎拓心里一惊,还以为是聂九罗也从帐篷里出来、被他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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