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襟怀(2/3)

雍州离得京城很近,回京城的路途并不远,秦昰身后有哥哥舅舅,一州之中当个藩王,比争压大位要安稳得多了。

她存了这个念头,待承吉便越加慈爱,让秦昰领着承吉玩,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若是打小存下情份来,往后是绝不会起乱子的。

这番心意正元帝仿佛知晓,看待卫敬容更不相同,只是如今承吉还小,这些话不能说破,他也还没能定下心意,承吉虽得宠爱,说不准是承佑人更聪颖。

正元帝也就松快了几日,他在斋宫祈福一月,客星依旧明亮,还再次显示出了六角芒,司天几乎隔日就要从城中到斋宫来,似这样的异像,翻遍了古籍也未曾找到过。

正元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一整日都说不上几句话,连承吉都无法哄着他高兴,连着吃了一个月的素食,再美味的素斋,他也挑上几筷子便不再吃了,每日都由卫敬容亲手做些包子送到前殿去。

斋宫中的东暖阁作书阁用,日子一久就从书阁成了朝事阁,大臣们都在东暖阁中回报政事,袁礼贤再一次进谏,求请正元帝立雍王为太子。

正元帝拂然不悦,却不曾多言,把请立太子的奏折都按下,可从四月到六月,两个月中上奏折请立太子的人越来越多,大有秦显刚刚身死时的势头,正元帝并不下旨,那颗妖星也依旧光华大胜,没有半点黯淡熄灭的迹象。

正元帝足足斋戒了六十日,司天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从古至今未曾有过这样的天象,须得百官一同祈福。

等到了七月,妖星未曾熄灭,光色还由黄转为橘色,百官共同祈福也没能让它的光芒淡下去,司天被斩杀,正元帝案前的奏折越来越厚,在七月初时,他升任了曾文涉为宰相。

正元帝的心意到此时已经极为明了,他做这些不过故布疑阵,提起曾文涉来,是让立长立嫡两派争斗,齐王一系一直都被袁礼贤压制,胡成玉的态度又暧昧不明,如今曾文涉已是宰相,那些摇摆不定的小官员,都围拢在曾相身边。

秦昱自以为离太子之位又近了一步,七月中是他开府的日子,从延英殿搬到齐王府去,从此和朝臣往来就更方便了。齐王府门前一时车水马龙,把奉恩伯甄家都给比了下去。

京城中人心浮动,晋地却依旧相安如初,各县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北狄四五月中未在草原再现踪迹,一是去岁冬日元气大伤,二是北狄王庭再一次起了纷争,各部自老汗王死后已经争了两年有余,终于要分出胜负。

乌罗护部的首令派使者呈送书信到大业,愿与正元帝结盟,希望正元帝能在汗王之争伸出援手,从此愿与大业永世修好,不再兴兵戈。

袁礼贤又一次进言,认为大业应当同意此事,永世修好自然是不能够的,但换边境几年的安稳,便可把全付精力都用在对付江宁王上。

北狄是正元帝心头一根刺,这根刺只要想起来便是锥心之疼,可他竟点头应允,曾文涉原是太常寺卿,便把与北狄的交涉交给他,两边立定契约,大业会派出兵丁为乌罗护部作助力,而北狄从此对大业称臣。

乌罗护部在营州一带,立定契约之定便得经过卫敬尧的手,两边立起大帐,正元帝此番派出了三位大臣,其中还有从高昌回来便一路升官的叶惟仁。

可一直等到两边立下契约,那颗客星依旧还在紫微星侧,每天夜晚,抬头便能看到它的光华,正元帝没了耐性,杀了第三位司天官元,便是这时清虚又一次出现,说这颗星星百日而熄,陛下不必担忧。

这颗星星实在太亮,隔了这许多年,卫善都还记得被囚丹凤宫时,她在廊下看这颗星星的模样,那会儿却没这许多变故,秦昱作为唯一的皇子跟着正元帝去斋戒祈福,而秦昭也被视作唯一对帝位有威胁的客星。

卫善和秦昭两个一同抬头去看那颗星,她靠在秦昭的怀里,星星的光芒照得庭院花树分明,秦昭把她搂在怀中:“所幸不是大旱星。”

只要田地丰收人畜相安,这颗星挂着便挂着,倒似夜灯一般明亮,晋州城中这些日子以来连摸门撬锁的都没了,若是月色一好,街上巡兵能看到五十步开外,更没人敢小偷小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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