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天邪代价(1/2)
「我本是平溪普通农家出身。」
这身世极为普通。
没有丝毫亮点。
甚至就和地里种的白菜一样。
与这般身世相同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没有出众的天赋。
没有傲人的实力。
修炼得来的修为甚至只能做到最基础的日常生活。
我爹说我比其他人脑子要好使一些,但这种微乎其微的‘优势’似乎并不能改变当前的生活状态。
没能靠着这点好用的脑子给家里带来更多的钱。」
这是理所当然的。
在平溪,一户人家能靠着手里的这些活计养活多少个人,这是可以预见的。
「我没能接过爹手里的锄头。
孱弱的身子没能为家里种下一亩三分的地。」
耳边似乎响起了激烈的谩骂声。
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切肤之痛。
但是听得久了,也就自然而然地习惯了。
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弱小。
可以理解自己的无能。
然后,越来越麻木,直到某一天,家里诞生了第二个生命。
「我被送到了兵营里。
不。
或许这并不叫送。
因为爹在离开的时候,拿了官爷足足一袋子的钱。
我从没见过那么多钱,想必爹也很开心吧。
啊啊。
那样也不错,他也终于因为我高兴了一回。」
欣慰?
愉悦?
那个时候,心里涌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呢?
已经记不得了。
「我从没想过自己能有今天。
本以为会战死在沙场,但这里的兵却并不会被送去流血。
‘藩王允许拥有一支私兵’。
仅仅是这样一条简单的规定。
我便从一介农家的孩子,成了平溪王手底下的兵士。
这位王爷很安分,起码看上去是这样的。
就算募集了自己的私兵,也只是将我们这些人当食客那样养着。
在这里我如鱼得水。
竟是比想象当中要走得更远——啊啊,果然聪明一些是有好处的。」
对于那位王爷的情感自然是感激。
若是没有那位王爷,恐怕就没有现在的‘自己’了吧。
所谓私兵其实也是一种活计。
需要在平溪境内奔走、维持秩序。
虽说这种活已经有了监天司在做,但王爷的私兵却是监视这些监天司修士的存在。
或许身份比监天司的修士要高上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
我也有每个月的工钱了。
王爷很慷慨。
每个月都有足够的盈余。
这些盈余甚至能让我有机会寄回家里一些。
爹他们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可是好日子并没有过多久。
没过几年,鲁襄王发动叛乱。
南域经历了一场动荡。
平溪王虽然仍然端坐在他的御座上,但他获得的俸禄被硬生生地砍掉了一半。
私兵解雇了大半。
而当时的‘我’,实则已经成为了王爷的左膀右臂。
一位王爷的副将,这在当时是多么荣耀的一个位置。
「王爷的俸禄少了。
受难的自然也会包括手底下的那帮子人。
我每个月拿到的钱也少了,少到无法继续再寄回给家里。
但是没有关系。
听说我那位弟弟已经拥有了足够的修为。
已经可以轻松驾驭各种农具,甚至施展布雨术。
就算没有我,他们多半也能过得很好吧?」
当时的‘我’是真心这么想的。
没有关系。
等王爷东山再起,过去的日子一定会回来的。
以后的自己一定能过得比现在更好。
一定可以的,一定——
但是为什么心里还会痛呢?
是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吗?
「非也。
我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好。
‘错的人并不是你’。
王爷也是这么说的。
那位王爷就像是看透了世间一切一般,空灵如仙、一尘不染。
仿佛他站在那里都能将世间的污垢净化。
‘只是世人都趋于利益罢了,金钱能蒙蔽一切,自然也包括情感。’」
那一天后。
‘我’将家里寄来的书信付之一炬。
既然他们责备不再寄钱回去的自己。
那么……
这种关系,不要也罢。
「就仿佛是为了断绝我最后的念想。
一场突如其来的病疫,迅速席卷了整个平溪。
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去逃难。
便死在了路上。
尸骨至今都不知葬在何处。
莫说是他们,光是跟着王爷处理各种事情就已经自顾不暇。
眼看着整个平溪就要化作死地。
王爷却不知从何处找来了炼器的材料,奇迹般地锻造出了一件灵器。
有了它,肯定能救下所有人!
尸横遍野的惨状肯定就这样消失了!
我由衷地这么认为。」
平溪王给丹药定下了价格。
一枚丹药一钱。
这个价格很便宜,或者说平溪王这是在拿自己的所有去救济他们。
在病疫发生后三年。
王爷将灵器的控制权交予了我。
是啊。
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现在王爷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也只有自己了。
「我很感激王爷的赏识。
也深刻理解他的期待。
这是造福一方的功绩,而他却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就将如此重任交了出来。」
那么。
并非是出自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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