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幻境五（1/1）
我往里潜去，大概深入六七米后，往洞顶一贴，整个人嵌入了洞顶之内。洞穴的顶部有一些气孔，我往前蹬几下，头部出水换气。游到这里耗尽了我的氧气。换完气后，我又下水潜去，又经过了两个气孔后，前面出现了光亮。我顺着光亮游出了水洞。
我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深潭。我再往上一浮，几下出水。
这是一个潭眼，呈现一个碗状，四周的峭壁上大树林立，郁郁苍苍，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水潭，环绕水潭一圈一圈全部都是吊脚楼，叠了好几层，但是这里的吊脚楼比外面的要豪华很多，能看到瓦顶和琉璃的装饰，柱子都是巨木红漆。
整个区域阳光明媚，景色犹如梦幻一样。
我环视一圈，没有发现张起灵的身影。我又拿出鬼哨放置在唇下吹起来。
不远处的一处吊脚楼顶响起回响。那边是一个滩头石阶，山壁之上有着大量的浮雕。游近看才发现峭壁上的雕刻都是狐狸脸的图腾，是战国时期的风格。
游到离岸较近时，我看见张起灵站在水潭边。他把我拉上岸。
我上下打量他，发现他仍是穿着彝族的短衣，衣衫整洁，湿着贴着他身上，这一路上应该比较安全。
“跟上。”张起灵说完开始往上爬动，我也跟着他往一边的一座临潭的吊脚楼内进入。
这个吊脚楼里的地板一来是用最好的木料，而来凭借的十分考究，烤火的炭盆也是洋制的，一看就是尼泊尔的工艺。楼里的空间有外面六七个那么大，放着丝绒的垫子，临潭有一个阁楼，架空下面就是潭水。
张起灵把炭盆升起了火，还在边上烧了两壶茶水。忙完后他脱了上衣，露出精瘦的上身。我又看见了他那完美的八块腹肌以及那肌肉纤维强度满级的精壮肌肉。我微微侧头掩饰自己内心的火热。我把他脱下的湿衣服挂在架子上烤，还倒了两杯茶。
“族长，找到了”我端着茶杯坐在炭盆旁边，想要靠热量烘干身上的衣服。
“快了。”张起灵不知从哪里又找到一套干燥的彝族布衣扔给我。“换了。”
我微怔，结果衣服。张起灵转过身去。我利索的换了衣服。把湿衣服也挂在了架子上烤。
“如果找到了...”
“我会继续追下去。”张起灵打断了我的话。
我没说什么劝说的话，哪怕知道这一去可能九死一生。张起灵做出的决定，他不会更改。“我陪你。”
张起灵看向我。淡然似水的眼眸难得带上了认真，“很危险。”
“那又怎么样。我想陪着你，哪怕是陪你死。当然，就算我死也会护着你。你得活下去。”就像张起灵有着自己的执着，我的倔强也是无人能改。
我们两的气氛诡异的寂静无声起来。
在阿坤只是张起灵之后，我跟他的冷场几率直线上升。并不是我对他的喜欢淡了，而是我担心张起灵会觉得我话太多。我仍记得族里有个人因为在他面前废话太多被他愈发漠视。
“我们要把这些冷光灯挂满寨子吗？”在冷场几分钟后我还是开了口。我看见这个吊脚楼的角落里堆了冷光灯。
张起灵点点头。
我敏锐的感觉到冷凝的气氛开始暖化。
我和他一起把冷光灯挂满了寨子。
挂完后我和他又回到了吊脚楼。
“张慕。”张起灵走在前面，不曾回头，突然说道，“我不需要你陪。”
“可是我想陪你。”听到拒绝的话，我慌乱了一瞬，但仍是坚定无比的说到。
“我有能力安安全全的回来。我不需要你的陪伴。你的陪伴会成为我的阻碍。而且，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成为族长是我自己的选择。”他顿了顿，“我不后悔。以前不后悔，现在不后悔，以后也不会后悔。我会成为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的记忆会不断的丢失。而我，会重复走过去的老路。这是无解的。我是最后一个张起灵，我不会有感情，也不会娶妻。张坤已经消失了。张慕，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这次过后你就回张家吧。”
张起灵还是转了过来。后面一段话，是他直视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他的眼神仍是清澈无比，出尘的气质就像在宣判神的旨意。确实是...神的旨意啊...我的神...
我不知道我是该为张起灵对我说了一大段话而高兴，还是该为话的内容痛心。
我扯出一个笑容，只是笑容显得异常勉强。
“那不是怜悯。我对你，从来不是怜悯。你是张家血脉最纯净的人，本就该是张家族长。你经历的那些，我很心疼。是真的心疼，是那种心里闷闷的感觉。或许是我的错误表现让你误以为那是怜悯，但真的不是，真的。”我急于解释，“是，我是喜欢你。我心疼你，心疼你经历的一切不公，我恨那些只顾自己利益的叛徒，也恨把破败张家丢给你的张家人，这只是因为心疼你而已。你想要担起张家的责任，我就会尽力帮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是我的命。”
眼泪夺眶而出，穿来张家已经十几年了，我从一开始的担惊受怕，惴惴不安到现在的接受良好，经历的那些苦痛，如今看来实在不算什么。张起灵的拒绝才是真正的肝断欲绝的痛。
“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或许只是老天跟我开的玩笑。但我活下去的支柱一直都是你。我一直都只是为了你而已。坑骗医师张上好的伤药，放野，去张家古楼，甚至在破败的张家谋得一席之地，为了让你早些回来....我只是想为你而活而已。”我一直在思索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到后来，发现你是张起灵的时候，我才发觉原来这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不想让你再孤单下去，我想告诉你你消失了我会发现，我想陪你。
“我不奢望可以得到你的回应。我只是想陪着你。倘若你失忆，我会陪你寻找；你失踪，我会去寻找。我只是想陪着你而已...只是作为最合格的下属。能见到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怎么还会奢望些不该有的东西呢？”我曾经无数次走过你走过的路，却从来不曾见到你。旁人皆以为我入戏太深，但却不知道，我一直执拗的想要证明你的存在。能够见到你，我应该满足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变得更加贪心了呢....我会成为你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伙伴...也仅此而已了。
张起灵默然。
“别哭了。”张起灵淡淡说道，“如果你想跟就跟吧。”
说完后他走到炭盆旁把衣服拿下，穿在身上。然后发起呆来。
我很快就止住了泪。原本我以为我失去了哭泣这个功能。因为这些年哪怕是最艰苦的处境，我也没有想哭的欲望。如今乍一落泪，自己心里也有些别扭。我自己在心里也开始反省对张起灵的态度。一开始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张家，又知道了阿坤是张起灵，我确实有些忘乎所以然了。之后在张家布局的步步顺利也让我多了一份自傲。这些导致我开始肖想张起灵，我确实...心态变得浮躁。这样说开了也好吧？虽然被拒绝的明明白白。以后，就乖巧的做个下属吧。我忍着心抽痛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