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吃醋(1/1)

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齐刷刷看着盈欢。盈欢也是一愣,看着傅如赏将那盒子放在她跟前的桌子上。

但是一句话也没说。

盈欢便看了眼那盒子,又看了眼傅如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周边那些人的目光渐渐收回去,有人见风使舵地改口:“傅大人待夫人可真好,羡煞旁人。”

盈欢还是不敢确定,傅如赏他一直看着前方,神色严肃。盈欢看了眼宝婵,这才小声开口:“这是送给我的吗?”

傅如赏这才转头看她,目光炯炯:“不然呢?还有第二个人吗?”

盈欢差点要瞪大眼睛了,好在意识到场合,硬生生憋了回去。只是心底到底震惊难言,不便表现于纸上,便只好表现于手上了。

袖子遮住她白嫩双手,纤长而细直的手指在袖子遮掩下做了无数个小动作,最后更是悄悄掐了一把自己。实在是疼,故而,这不是梦。

她低垂着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此前他说的那番话对她的震撼程度之深,叫她好几晚没睡好觉,此刻因着这举动,重又浮现心头。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如赏了。

她二人动作并不亲近,坐在一张桌上,中间都能塞下个护城河来,因而虽有傅如赏这一遭,仍有传言说,他们并不和,一切不过是表面。

萧润与裴筝坐在上首位置,看底下情形十分分明。萧润笑得欣慰,与身边的裴筝说:“唉,珍之可算是开窍些了。”

裴筝只应和着,长公主见他们二人意欲亲近,自然是知情识趣地退至一侧,萧润下来一身的汗,长公主便命人取来打湿的方巾。萧润随意地擦了擦,收回盯着傅如赏的视线,想起方才自己的英勇之姿,心里甚觉欣喜,得意洋洋问身旁的人:“梓潼,方才你看我打球,可有感觉回到以前?”

裴筝侧头看萧润,她从前文静,并未曾参与过打马球一事,虽未打过,但看过。她柳叶眉微蹙,似乎费劲在回忆,片刻后才颔首:“妾有些印象,那时陛下还是皇子,少年有为,自然英勇。”

那时候萧润与傅如赏皆二十来岁,又皆才华横溢,文武双全,自然俘获了不少少女的芳心。不过傅如赏性子冷,使人望而却步,因此萧润更受欢迎些。

比起他来,裴筝在闺中时,只能算中规中矩。虽说长相也称得上好看,但在美女如云的上京,并排不上号,琴棋书画样样会些,倒也不算精通。唯一出彩的,便只有贤之一字了。

那时候,谁也没想到,萧润的正室夫人会落到裴筝身上。裴筝自己也没想到。

因为那时候,萧润有个心上人,虽说她不知道是谁,但确实听闻有此一人,叫他死去活来,牵肠挂肚。甚至于后来先帝赐婚,萧润一开始想抗旨不遵,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又同意了。

裴筝那时候听说这消息,虽说惆怅,倒也摆正了心态。她只需要做他贤德的妻子,日后他若是登基,便做贤德的皇后。其余之事,切记不得太过表露。

她也一直遵循至今。

成婚这几年,萧润待她倒是挺不错的,大抵是皇家教养,虽说心里没她,但至少相敬如宾,给足了她脸面。她所求不多,稳坐这后位,为家族光耀门楣,便够了。

只是萧润也有些坏毛病,脾气不大好,有时候她分明不想做,他总得强迫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毛病,只好又想,人无完人。

她一时想了许多,有些失神。

萧润见她走神,以为她是由方才的话题忆起旧事,想起她那位揣在心里的人,一时有些醋劲。萧润伸手握住裴筝的手,轻捏了捏,看着她眼睛问道:“梓潼在想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回应:“妾想起宫中那株非衣,昨日内侍省的人说,怕是无力回天了。说来也怪,非衣分明在西北苦寒之地也能茁壮生长,开出漂亮的红花来,怎么到了上京,反倒活不下去了。”

萧润眼皮一跳,她宫中那株非衣,听闻是位远方的朋友送的。她没说具体是谁,萧润只猜,是她那位心上人。

一时有些醋意,握她手更紧,嘴上仍说:“九死一生,便是还未死,仍有转机。”

他巴不得那花赶紧死了,断了她的念想。

裴筝应了声,浅浅一笑。

萧润无声叹息,视线转向桌上果盘,那葡萄晶莹剔透,十分诱人。萧润松开手,为她剥葡萄,亲自喂到嘴边。

裴筝往后退了退,“陛下千金贵体,何须亲自动手?”

萧润只笑,不依不饶要她吃下。她只好咬下那颗葡萄,动作小心翼翼,怕碰到他手指。

萧润保持着笑,道:“梓潼觉得,这葡萄味道如何?”

裴筝笑答:“自然是极好的。”

萧润哦了声,尾音拖得长,又刚动过,嗓子略有些沙哑,听来十分不庄重,“那我也想尝尝。”

他说罢,便意欲欺身上来。

裴筝心一跳,这是各种场合,他们是何种身份,如此孟浪,明日便要被那些言官参上三百本。她矮身避开,不大赞同地皱眉:“陛下。”

萧润眸色更沉,勉强笑道:“好了,不闹了。”

他二人气氛僵持之际,便听得长公主清算方才得赌注。她道:“傅大人与夫人夫妻一心,傅大人赢了,自然也算是傅夫人赢了,大家说是不是?如此,傅大人今日可真是最大赢家了。”

长公主派人将那竹签送过来,将盈欢思绪拉回笼。她还未知晓此事,诧异看向傅如赏。

傅如赏也正好看向她,面不改色的。她先心虚地转了头。

这反应落在旁人眼中,还当是她害羞,一时间又有人打趣。他们又是新婚,自然少不得要拿早生贵子的话题打趣。

听闻早生贵子四个字,盈欢笑容更加勉强了。

如此热闹过,待至中午时候,便散了场子。盈欢与傅如赏一前一后出门去,听闻周遭有人议论她:“哎,你瞧见了吗?傅大人似乎对这个夫人还挺维护的。”

“嗐,若真是维护,那牢中的明国公怎么还未放出来?”

“也是。”

……

盈欢抬头,看向傅如赏,他脚步一顿,显然也是听见了,转过身来。

盈欢以为他又要恼怒,却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