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3/3)

下午再出来的时候,那辆车已经被开走。钟情去询问酒店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却说,并没有见过一个长相帅气的年轻男人来过。

钟情叹口气,把这事抛诸脑后。

谢南亭打开门,娜娜慢吞吞地朝他走过来,朝他呜咽了两声。狗叫声把谢南亭的三魂七魄都拉回来,他喉结滚动着,蹲下来。

它在找它的姐姐。谢南亭想。

可是姐姐不要你了。谢南亭心说。也不要我了。

他苦笑,揉了一把娜娜的耳朵,起身去给它拿狗粮。

谢南亭倒了好多,温声细语看着娜娜:“吃吧。”

带着慈爱和殷切的目光,“娜娜,吃吧。”

可娜娜只是呜咽了一声,又躺回自己的狗窝里,耳朵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样子。

谢南亭敲了敲碗,耐心地哄它:“娜娜,我们该吃饭了。”

娜娜只是低着头,连呜咽都不发了。

谢南亭忽然觉得疲惫,他就着这个姿势在地板上坐下来,垂着眸子。

他告诉自己,他可以放圆圆走的。

他可以。

谢南亭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起身去厨房里给自己下一碗面,还加了一个煎蛋。

他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又对着垃圾桶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娜娜抬头看他一眼,目光悲悯。

他不想看见这种目光,只好别过脸去,吐完了,漱口,重新回到餐桌上,强迫自己吃东西。

吃一口又吐,如此几次,直到碗里都空下来。

谢南亭靠着流理台,给自己秘书打电话,“你去……把我的车开回来,嗯……”

他从对面橱柜的反光里看见自己的模样,好不狼狈。他从没想过会这样,因为圆圆从来不会走。不,其实都想过。

他在自欺欺人。

谢南亭想过钟情要走,想过很多次,只不过每次有这个念头,就压下去。可再怎么样,潜意识里还是会想。

至于另一桩,他更从不怀疑。偏执,病态。

人对自己的了解是最难以逃避的。

即便你打碎所有镜子,穿好所有衣服,再怎么伪装,也难以逃避。

谢南亭是个恶心的变/态。他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

然后这念头像发疯一般,在他心脏里扎出只得洞,长出枝蔓。

谢南亭遮住自己的眼睛,避开那面反光板。

然后下一秒,他还是一拳挥了上去。

原本光滑的橱柜门一下凹进去一个洞,变得坑坑洼洼,吱呀一声撞在墙面上。里头的碗碟都跌出来,噼里啪啦碎在地上。

谢南亭跌坐在地上,和那堆碎片作伴,一起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