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长安 第五百九十二回 安昌侯(2/4)

    姚杳更加唏嘘了,这个年代,古人是最看重生辰八字的,除了定亲时要交换庚帖之外,生辰八字都捂得跟传家宝一样,轻易是不给人看的。

    无他,古人都信命数,生辰八字里就系了人一生的命数,若是被个心怀叵测的人看了去,扎个小人诅个咒什么的,这一辈子就完了。

    顾辰接过那张纸,随意的扫了一眼,转手就递给了姚杳。

    安昌侯这才又多看了姚杳一眼:“顾真人,这位是?”

    “侯爷不必慌张,”顾辰朝姚杳抬了抬下巴:“这是贫道的师妹姚道长,最善驱除阴气邪祟。”

    安昌侯这才留意到跟在顾辰身边的女冠,方才草草的看了一眼,只觉得眉清目秀,他原以为这是顾辰新收的女弟子,并没有再多看一眼,却没料到这她也是个有真本事的女道人,心底便起了几分重视,目光带了几分审视,落在姚杳身上:“原来是姚仙姑,本侯府里的事,还要仰仗仙姑了。”

    姚杳似模似样的还了个礼,却没有说话。

    这无声的样子,在安昌侯的眼中,更是得道高人的做派。

    他原本对姚杳的这般的年轻是有些不满的,但是看到她端足了架势,又是顾辰带来的,那点不满也渐渐消散了。

    顾辰状若无意的瞥了姚杳一眼,虽说她不通道法,就连刚刚还的礼也是昨夜现学的,但装模作样起来还是很唬人的。

    听到安昌侯的话,他很认同的点了下头:“侯爷这话说的不错,姑娘家的事情,自然是贫道这师妹出手最为妥当。”

    姚杳接过那页薄纸,看了一眼。

    丙申,戊申月,丁酉日。

    她恍然大悟。

    难怪安昌侯这么不待见他这个嫡长女,这个出生时间,在古人眼里,确实不怎么吉利。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脸色不大好看。

    安昌侯看了一眼姚杳的脸色,又觑着顾辰的脸色,愈发的小心翼翼了:“真人,你看这。”

    顾辰高深莫测的点了下头:“大姑娘这八字,确实,”他没有把话说透,转头望住姚杳:“师妹你看,能化解吗?”

    姚杳在心里唾了顾辰一口,面上是不露分毫的沉静深邃:“且试一试。”

    听到这话,安昌侯顿时松了口气,一般有道行的高人都不会把话说实在了,但是只要愿意一试,八成都是有把握的。

    他实在是折腾怕了,这两年也不只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了,十年前的事总是在他心里时不时的冒出来,跟针扎的一样,动不动就是一场隐痛。

    经的事情越多,胆子越小。

    只能将心思寄托在这些鬼神之事上。

    安昌侯府说起来是落魄的都开始卖宅子了,但还是比一般的府邸要好上许多,安昌侯带着顾辰和姚杳进了二门,又走了足足一刻的功夫,才到安锦月的闺阁外头。

    乌沉沉的牌匾上染了灰,应当是许久没有人打理过了,上头的黑漆龟裂开来,一片片的掉落下来。

    两扇朱漆大门虚掩着,门上的朱漆黯淡无光,深绿浅翠的苔藓长满了半截白墙,墙根儿处野草萋萋。

    这个地方,荒芜凄凉的没有半点女子闺阁的模样。

    安锦月在安昌侯心里的位置可见一斑。

    安昌侯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看着虚掩的门道:“这就是大丫头的阁子。”

    顾辰点头,瞧着姚杳:“大姑娘的闺阁,贫道进去不方便,让师妹和侯爷一起进去看看。”

    安昌侯赶忙点头,推开门,客客气气的引着姚杳进了门。

    入目是个不大的院子,原本修的极有章法,但长年累月没有修缮,伫立在院子一侧的太湖石塌了大半,四个半人高的大缸里的水早已经干透了,只剩下大半缸的淤泥。

    听到门响,院子里正在玩翻绳的小丫头抬起头,看到走进来的安昌侯二人,神情慌张的赶忙站起身来行礼。

    安昌侯神情冷肃的问:“大姑娘呢?”

    小丫头怯生生道:“回,回侯爷的话,姑娘,在,在内室。”

    安昌侯深深的瞥了二人一眼,转头对姚杳道:“仙姑,请。”

    姚杳默然无语的跟着安昌侯走进阳光下的三间正房中的一间。

    这三间正房都不大,雪墙上空无一物,没有半点装饰。

    屋子里摆了胡床食案,左右两架四折屏风隔出两间内室,一间是寝房,一间是书房。

    姚杳站在门口,几缕阳光落在门内,破旧青砖上的裂缝被照的纤毫毕现。

    正中这间待客的屋子里不太明亮,到处都暗沉沉的染了一层灰,像是许久没有人动过这里的东西了。

    靠东头的槅扇后头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姑娘,再多吃一点,身子才能快点好起来。”

    话音落下,却没有人答话,只是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姚杳愣了一下,和安昌侯一起站在了槅扇外。

    槅扇里人影一闪,从里头急匆匆的走出个婢女,二十出头的样子,见到安昌侯二人,脸色变了变,慌忙行礼:“见过侯爷。”

    安昌侯不耐烦的问:“大姑娘呢?”

    婢女低着头,怯怯道:“姑娘喝了药,刚躺下。”

    听到这话,安昌侯更加不耐烦了,但当着外人,又不能不管,生硬的说出了关怀的话:“请了郎中瞧了吗?”

    婢女惊惧的低声道:“瞧过了,重新拟的方子煎的药。”

    安昌侯嘟哝着:“一年到头药不离口,花了无数银子,还晦气!”

    婢女的头低的更狠了,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安昌侯才不管丢人不丢人呢,自顾自的对姚杳抱怨不休:“仙姑有所不知,自打大丫头的婚事没了,连累的她的母亲也年纪轻轻的就走了,她自己的身子骨也不争气,一日日就这么躺着,真是,真是又晦气又费银子!”

    姚杳心头一动,这安昌侯故意把事情颠倒着说,把所有倒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女儿身上,这得有多不喜欢这个女儿啊,怕不单单是晦气和费银子这么简单吧。

    她微眯双眼,掐着手指,顺着安昌侯的意思开口:“是有些不大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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