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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见景钰带了人回来,是个生面孔,于是忐忑问道:“少主子这位是...”

景钰合起扇子,看了眼艳骨,吩咐道:“这位是贵客,将东厢房收拾收拾,给这位公子住下。”

东厢房...管家沉默着...

景钰问面无表情的艳骨:“时辰尚早,要喝一杯吗?”那自然的语气,像是在问许久不见的好友。

艳骨依旧面无表情的点头。景钰领着艳骨去了后院,亭台楼榭,纱幔飞扬。

景钰为二人斟酒,艳骨在对面坐着,视线四转,也不知在看什么,景钰抬眸时瞧见了,于是说道:“夜色虽好,可视线不清,你若真是想看,明日早起。”

艳骨端起酒杯,想着他这说喝就喝的性子,是一点没改!“没什么好看的,我只是在打量身为二皇子的你,能不能让我甘心住下。”

哦?这是在嫌他这二皇子的庙不够大容不下他这尊佛吗?景钰将杯压在唇上,似笑非笑:“那你可要慎重考虑,我这二皇子,爹不亲娘不爱的,不受宠。”

艳骨也应他,双方僵持着:“这是自然,不用你提醒。”

景钰忽然觉得自己要再掂量掂量接他回来的目的了:“那你且住下,慢慢考量。”默了会,景钰又说:“但是有一点,别给我添麻烦。”

艳骨装作不明白的问他:“何为麻烦?”

景钰笑:“我困了,夜安。”

他忽然就走,艳骨也不恼,景钰走出好一段路,回过头看见艳骨执壶倒酒,动作自然,只要不添麻烦,什么都好说!

景钰从小,便将任性妄为四字贯彻到底,皇帝一向不喜欢他参与政事,于是景钰这朝,想上就上,不上也没人敢说什么,景钰在床上赖了许久,翻来覆去的,想着东厢房那位自接回来,也晾在那两日了,若是不过去问问,是不是有些不妥?

景钰又赖了会,日上三竿后,他才梳洗整理,换了常服去见艳骨。

东厢房较之景钰所住的主院,虽然不及其宽大,却是府中最雅静的一座院子,这院子从未住过人,便是景钰好友杜云欢前来留宿,景钰都是将他遣在西厢房,原因是这东厢房隔主院近,景钰怕吵。

管家一向拿不定景钰的脾性,便是看着他长大,在景钰面前,管家也只能说是知其七分,两日前,景钰将艳骨领回,管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才晓得这位公子与自家少主子是个什么关系,一直好生服侍着,可景钰隔天便变了个模样,不管不问的,让管家很是头疼...

景钰以为自己将他晾在那两日,他多少会有些意难平,可今日瞧着了,才清楚人家日子过得舒适,一点都不为他所动。

景钰踏进院子,艳骨正躺在凉亭中的躺椅上,长发披散,手执书卷,看的入神。

景钰这角度望过去,只见他修长身姿,双脚缩起,勉强被躺椅容下,一身素白长衫,静雅芳华。

景钰走上凉亭,从艳骨上方弯下身子凑过去看,看了书的内容,景钰思索着是什么书名...上方忽然压下一道人影,任凭艳骨处变不惊也咯噔了一下,本能的放下书卷,看清是景钰才没有伸手将他挥飞...

景钰垂下眸,正是艳骨宛若惊鸿的脸,长发散落着,使得他双颊清楚,眼角的凤尾蝶更是一目了然:“经书?”艳骨所看,正是佛教圣典经。

见艳骨要起来,景钰连忙让开,他手撑着躺椅,经书盖在腿上,双眸淡淡望着景钰:“原来你还知晓我在这里。”

“这是抱怨?”景钰问道。

“随你怎么想。”被误会了艳骨也不恼。

景钰干脆在躺椅的另一侧坐下,与他面对面:“嗯,早知我就带着礼物来跟你负荆请罪了。”这句调侃,也不知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艳骨了解他,除了风流,多是薄幸:“承受不起。”

他要走,景钰拉住他:“换了衣裳,跟我出去走走。”

艳骨挣开,穿上鞋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语气坚决:“不去。”

景钰怔了,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拒绝,然而这被拒绝的感觉原来是这样,虽说他不是很在意,但是面子上终究挂不住,说话也僵了些:“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艳骨停下脚步:“是又如何?”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管家走了进来,老远的就瞧见气氛不对,但是碍于正事,管家还是大着胆走到凉亭前:“少主子,宫里来人了,宣您进宫。”

景钰眉头蹙了会,未做一言便起身离开,等他与管家离开后,艳骨才继续往房内走,关了门,艳骨想着自己这般与他对峙是对还是错,但是每次看见他,他又总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