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赐名 陆危(1/2)

比起正要将他拎走的大太监,陆危反应很快,直接谢恩道:“多谢两位殿下赐名。”

江央公主自然也看出来,那大太监对他的打压,从善如流道:“好啊,让本宫想一想。”

对于更改奴婢的名字,对于他们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阿姐,你看他人人皆可欺,不如唤浮苇算了。”宜章笑嘻嘻地意有所指道,一旁的大太监脸涨得通红。

“不可不可,你也太过于过于敷衍轻贱。”江央公主轻轻摇头说,纤指又点了点五皇子的脑门,一副就知道你想不出什么好名字的表情。

她略微俯下身来,腰间系着的玉绶环低低垂下,音色脆甜地问道:“你本家姓什么?”

陆危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克制慎微地回答:“奴婢本姓为陆。”

江央公主听了负过手去,皓腕敛着低垂的琵琶袖,昂起隽秀的下颌,长吟道:“宜弟说你轻若浮苇,尔又姓陆,就唤作陆危罢,取自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这是哪个糟老头子教过的诗,叫什么来的?”宜章听着耳熟,挠着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是李太白的《夜宿山寺》,一听就知道你又贪玩了,回去好让父皇母后训一训你。”

“为何要这么取?”宜章的问题多到让人不耐烦。

“我想,这么高的树都爬的上去,危楼也固然算不得什么了。”

宜章嘟囔了一句:“我却觉得浮苇这名字挺好。”

“你愿意唤作浮苇,就你自己唤好了。”那时候的江央公主,还会与弟弟斗嘴,还会去调侃别人。

她又笑吟吟的对他重复了一遍:“就是陆危了,记住了吗?”

“多谢公主殿下赐名。”陆危默默地记下了那句,后来寻了人问,才知晓这是一句诗。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陆危听懂了这句五言的含义后,就觉得,他也许该有一点野心了。

他要做陆危,做江央公主身边的陆危,他不想辜负这个名字。

然则,他想要去公主身边,这谈何容易,尤其是对于一个蝼蚁来说。

最后,他只能看着江央公主和五皇子的背影,一步一步从他的视线里走远。

宜章临走前,还开玩笑道:“既然阿姐喜欢,日后就送到阿姐宫里去。”

可惜后来最终,陆危也没能再见到江央公主,他被选上到麟趾宫后,就主动去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扶苏殿。

至少,当五皇子写给江央公主的每一封信时,都是他铺陈的信笺,伺候研磨的笔墨,看着每一个字的落笔。

成为陆危的他昂起头,遥遥可见纸鸢再次乘风起,扶摇直上压青云,江央公主同秦后一样,据说放纸鸢这个习俗,是秦后故乡传来的。

他如同漂浮起的灰尘,就这样短暂的,接触到了高贵的殿下,又在片刻之后分离,重新归于泥土。

如果说,陆危只是因为看了一眼,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便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逼仄的地方,那他与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差异。

只是为了活得更好一些,无论是蝇营狗苟,还是勾心斗角,都没有关系。

那么,在那个灼灼夏日里,见到江央公主的第一面,被她赐予名字的那一刻,则是使他了然到,自己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向往。

他还是渴望变得不一样,像他们一样的挺拔洁净,而不是甘于污浊泥泞里。

有一个人告诉他,如他这般的人,也有机会去做摘星辰的人。

三载如同度过了半生,陆危成为了五殿下宜章最器重的内侍。

今时今日,他想要忠于侍奉的星辰,终于回来了。

也许,她看上去苍白淡泊了一些,也更加冷淡避世,但是在陆危眼中,她只是更美丽清贵了。

看过了月照台后,捧荷在前笑眯眯的引着江央公主走,到了一架秋千架前,后面是一面蔷薇花墙。

捧荷此刻对江央公主充满了热情,道:“公主可要试一试?”

“不了。”江央公主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不易察觉的暗了暗。

“我试试,我试试。”五皇子雀跃无比道,直接坐了上去,又来招呼陆危:“快来推我,陆危。”

结果,陆危不得不在后面推着玩心重的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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