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不放过(1/2)

说是不见,其实是不辞而别,小巳仅在屋内留了一封信和她赚来的月钱,信中感谢厨房的人,感谢弱柳,感谢崇嫣,她身无长物,唯有将这段时日挣的月钱留下,以表谢意。

弱柳看过信,气得抹眼泪:“把人当什么了,谁要孩子的几个钱,留下封信就走,真真薄情。”

小巳太懂礼了,这份懂礼在一个流浪的孩子身上,格外让人心疼。

被弱柳撒气般掷在桌上的信纸被吹落在地,崇嫣蹲身拾起,俯仰间视线触及小巳床榻,床的一侧紧挨着墙,墙上好像刻着一些字,被被褥遮挡看不清。

崇嫣三两步走到床边,搬开被褥,露出画满凌乱刻痕的墙壁,她辨认了好一会儿,才从中辨认出几个字来——

谢执玉。

刻字的人定每晚辗转反侧,因此这三个字是躺着刻上去的,刻字的人也定对这个名字怀有极大的恨意,因此像是要把这三个字扣烂了,一笔一划刻上,又一笔一划狠狠将这个名字划烂。

弱柳也注意到了,小巳不辞而别,再联想到谢执玉今早出城,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她带点后怕地问崇嫣:“姑娘,小巳为什么要刻谢大人的名字?”

这个问题崇嫣没办法回答她,只道:“先不要报官,对外就说小巳听我婵嫣院吩咐出门采买了。”

她将信装回信封里,装到一半眉头轻皱,又将信拿了出来。

她是信镖师,经手的镖物数不胜数,轻易就发现了这张信纸的端倪:纸张的厚度不对,信中还有信!

崇嫣剥开了外层轻薄的信纸,露出里面又一封信来,信中第一行字,便是崇姑娘亲启。

只扫了几眼,崇嫣脸色大变,这信的内容竟是小巳向她坦白,说自己是谢琼音。

小巳与霍凛那般肖似,崇嫣不是没怀疑过小巳可能是谢琼音,可霍凛说谢琼音已经死了,她笃信霍凛之能,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崇嫣收起信,想直接去霍凛府上,又觉不妥,思量再三,让弱柳悄悄请霍凛去映春斋相见,霍凛曾暗约她来那斋馆,证明映春斋应是东厂暗地里的势力范围。

她前脚刚到映春斋,后脚人就来了,来的却是陈颂。

崇嫣劈头就问:“霍凛呢?”不等陈颂答话,崇嫣把信递过去:“谢琼音要杀谢执玉。”

陈颂脸色也变了,看着信又惊又喜。

他确定这是谢琼音的字迹,谢琼音还活着,世子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可没等他喜上三分,崇嫣又抛出一个惊雷。

“谢执玉知道谢琼音来杀他。”

“什、什么?”陈颂有点跟不上崇嫣的思维了:“崇姑娘,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谢琼音在信上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因为她认出了崇嫣腕上的镯子,信后半截内容太过私密,明显是写给崇嫣一人的,陈颂没看。

崇嫣闭了闭眼,细细回忆:“我带小巳去了围猎,谢执玉说感谢我。”

大概在猎场的时候,谢执玉就认出了小巳,所以才会多看小巳几眼,会在临走前摸小巳的头,他离京前说感谢她,原来是感谢她将谢琼音带到了他身边。

小巳此去杀谢执玉,恐怕是自投罗网。

谢执玉喜欢霍凛阿姊,可他却不是站在霍凛这边的,若他得到小巳,不仅可以威逼霍凛阿姊,还可以威逼霍凛。

陈颂脸色转为凝重,也顾不得崇嫣主仆二人在侧,用东厂信鸽将消息紧急传递出去。

崇嫣看着,明白过来:“你家大人不在上京城里?”

霍凛若在上京,哪用信鸽传递消息。

陈颂看着她。

崇嫣立马自己就想到了:“他去杀谢执玉了?”

他说过会让谢执玉身败名裂,结果谢执玉被贬逐北境,这还不算完,霍凛要让谢执玉死。

-

远离了上京城的荒郊野外,押着谢执玉北行的队伍在林间休整,谢执玉的镣铐早就解了,坐在大石上休息前,还有衙役为其清理石面。

那衙役在石面上铺好绢布,殷勤道:“谢大人忍耐些,等到前头的驿站就可以有马车了。”

谢执玉笑笑,他确实是高兴的,却不是为可以乘马车。

他找到了谢琼音,他想围猎那日,谢琼音也认出了他,所以他故意示弱,装作一副被东厂抓住受过刑的样子,等着出京前谢琼音来杀他。

那孩子心性稚嫩,又忍耐不足,果然在今早自投罗网。

谢执玉高兴极了,只可惜以戴罪之身离京被东厂死死盯着,不方便带琼音一起上路。不过他将她安置在一个好地方,并在离开前向她保证,会把她同她阿娘一起接到北境去,到那时他们三人一起,再不管这京中事。

到前面驿站,他便能金蝉脱壳,再与谢琼音会合。

有了谢琼音,何愁见不到霍芙?

一想到霍芙还活着,谢执玉便口干舌燥,心潮澎湃,他强行将这干渴之感按压下去,他向来很有耐心,可这几年面对霍芙的事总是耐性不足。

大抵是因为最初,他忍耐着将霍芙让与谢重书,才无端生出这许多变故。

谢执玉深吐一口气,吐纳打坐让自己渐渐冷静下来,一冷静便发现周围人声寂寥了许多,方才的衙役去河边打水迟迟未归,周围人不知不觉少了大半。

谢执玉心中一沉,神色如常地将随他去北境的亲信叫到跟前,示意那幽深的林中:“去看看。”

亲信意会,然而还没往林子深处走几步,一杆银枪扎穿了他的身体,露出锋利的枪头来。

攻势比他想象得来得突然得多,谢执玉脸色骤变:“是谁!?”

那亲信也算好手,可竟眨眼就没了气息,他身子重重落地后,年轻男子单手握着枪,一身好似丧服的月白衣裳泼墨般染着血迹,头戴一指宽靛青抹额,他跨过尸身自林子里走上前来,露出一张丰神俊秀,却被一身血衣衬得煞气格外浓烈的脸。

谢执玉笃定自己没见过这张脸:“阁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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