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第 111 章(2/4)

看着那具空棺,我灵机一动,开始在休息时为元煦抄经祈福。元煦生前信佛,常为亡故的父母抄经,陈师古应该经常见到,从我这么干开始,他就不再折磨我了。

可是深夜里,我每每听到寺外的黑暗之中,传来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恐怖咆哮,那啸声如同观川的无畏声一般,响彻灵水河畔,却无比凄厉,充满了悔恨。想必他深深懊悔自己没有和真正的书童伴读般,一直陪在元煦身边,才导致这唯一的挚友为奸佞所害客死他乡,连尸身都无法回归故土。

殚精竭虑地算了一个月,所用草纸堆成一座小山,经过无数次反复验算,最后的结论非常可悲。元煦的灵柩恐怕不是被掩埋在淤泥之下,而是开头就被洪水冲进灵水河之中,合着泥浆顺流而下,抛洒于茫茫无边的大海之中。

每一个步骤,每一次测量,陈师古都跟着复核过,知道我做不了手脚,这个结论就是定论了。

我知道死期已到,跪在地上闭目诵经,然而许久之后,陈师古并没有动手。他双目空洞望向大海的方向,轻声喃喃了一声:“你瞧,我说过的,书中的毒远比尸毒厉害多了。”

他就这么走了,留下我的性命,仅带走了那口为元煦准备的空棺,从灵水河畔消失了。我跪在佛前哭了一天,心中隐约有了一个念头。

倘若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洪水,陈师古能顺利找到元煦的尸身,亲眼见过尸体腐朽的模样,将之带回家乡安葬,他或许能够慢慢接受挚友的死亡,不会为执念所困无法自拔,痴毒入脑而发疯。

人间丧礼:初终、招魂、沐浴、饭含、讣告、赴阙、起殡、大殓、反哭等等繁琐程序,并非为了无知无觉的尸体准备,而是给活着的亲友一个接受至亲死亡的过程。年老致仕之后,我将这个念头付诸行动,便是九相观修行,帮助那些求而不得、痴迷怅惘的人摆脱心魔。

不过,这件事还没有完结。

我历经磨难,万里迢迢从岭南返回长安,整个人如同乞丐一般落魄,本以为事情可以就此平息,但我想得太简单了。陈师古血洗岭南的案子,就算抓不到首恶,也必须有人为此承担罪责,我因渎职罪名被大理寺逮捕投入狱中,同时入狱的还有元煦的兄嫂元邑和李娴。

元邑的罪责在于蒙蔽圣听,欺君罔上,举荐一个来路不明的恶徒参加科举,致使陈师古考上进士,还差点混入朝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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