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雾霭中水寇谋谪官 风波里青狼斗老蛟(3/4)

那船老大无意间露了一式,左手在前虚探,右手持刀在腰际,这一招源自军营中刀盾兵武艺,不是江湖路数,其左手在前本该是持盾的。

卫耀宗抑制不住心头疑云,叫道:“你到底什么人?”

船老大应道:“龟儿子废话忒多!江面上吃饭的,不是渔夫就是水贼。”

卫耀宗心知对方所说并不属实,再问也是无益,当下聚精会神,连使杀招,直逼船老大。

嵇氏吓得浑身发抖,心乱如麻,那一片刀光剑光,晃得她不敢睁眼。担忧丈夫的安危,却苦于自己是一介女流,不能助丈夫一臂之力,只得在心中默默祷告,祈求菩萨保佑,盼着丈夫杀败贼人,一家人安然无恙。

双方斗得正酣,舱内突然“哇”的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声。

卫耀宗爱子心切,以为乱斗中误伤幼子,不禁心下一紧,扭头看向摇篮。

这一分心旁顾,便即剑招散乱,不成章法,教船老大觑见了一个大大的破绽,一刀使将进来,直奔中宫。

卫耀宗心头一紧,回剑去格。不意那船老大只是虚晃一招,真正厉害的还在后头,他把刀以不可思议的方式一转,反撩而上,将卫耀宗左臂齐肩斩断,那一截断臂带血破窗飞出,径直没入江中。

卫耀宗惨叫一声,踉跄退出几步。他到底是行伍出身,咬牙忍住疼痛,顶着额头滚落的汗珠,一柄宝剑舞得密不透风,化作无穷剑影压了过去。

船老大见他断了一臂,竟然神勇不减,心里也是好生钦佩。自忖接不住卫耀宗的快剑,左手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布包,甩手掷了出去。

其时船舱内全凭一点透窗而入的月华照明,卫耀宗视物不清,只当对方所发乃是暗器,宝剑当即斩落,布包被劈成两半,无尽粉末从中散出,钻进他双目口鼻,气息一时窒滞,紧跟着双目刺痛,有如钢针扎刺一般。他于江湖之事老练,登时醒悟对方是用生石灰暗算他。

生石灰遇水即沸,卫耀宗双眼被灼,刺痛难当,心下慌乱,剑招又一阵散乱。

便在此时,只听得嗤嗤两声,顿感心肺一凉。原来那两个被缴了械的舟子早已拾起了刀子,趁他失明,绕到背后,捅他后心。两把刀齐柄没入,穿胸而出,鲜血顺着刀尖滴成了一条红线。

卫耀宗脑海里走马观花般想起自己多年戎马征战,饥餐胡虏肉、渴饮胡虏血,终了不是血洒疆场、马革裹尸,反把身家性命陷在几个毛贼手里,心头涌上无限悲意。

又想及老母无人侍奉,贤妻孺子落入魔爪,结果也可以预见,虽然愤慨,却已意识模糊,再也无能为力,宝剑当啷啷落地,身子直挺挺扑倒。正是:一点丹心归地府,满腔怒气上天庭。

嵇氏见得丈夫惨死,美目圆睁,泣不成声。他俩自成婚以来如胶似漆,伉俪情深。此刻见丈夫歪着脖子趴在地上,背插双刀,心中悲痛欲绝,扑到亡夫身侧,抢过宝剑,便要引颈自戗,随夫共赴黄泉。

船老大惊道:“他妈了个巴子,这娘儿们要寻短见!”刀背递出,往她手肘麻筋上一磕,她登时手上无力,宝剑落地,给他一脚踢开。

那襁褓中的孩子没人来哄,兀自咿咿呀呀,哭个不停。

一舟子骂道:“他妈的小王八羔子,鬼叫个什么?真是烦死个人,下去陪你老子罢!”挥刀向摇篮里急斩。

嵇氏护子心切,奋不顾身地扑向摇篮,以后背护住幼子。

船老大贪图嵇氏美貌,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自己兄弟的刀下鬼?当即长刀上撩,拨开那舟子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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