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话 梦魇和他（2）（4/4）

寒十默默地看着妈妈，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她不知道该如何改变妈妈的现状，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妈妈重新回到现实生活中，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寒十回忆着。似乎，是从那一天开始吧。

那一年，她还很小很小，小到连小学都没上。因为身体太弱，几乎每个冬天，她都会因高烧不退被送进医院，甚至有好几次都险些丧命。然而那年冬天，她依旧没能逃过病魔的纠缠，在家中发着高烧。

在高烧的折磨下，她的意识变得模糊不清，但隐约间，还是能听到妈妈歇斯底里的吼声：“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每天都夜不归宿也就算了，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现在你居然还要出去陪那个小三过夜，你简直不是人！！”

“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她需要我！！而且她肚子里怀的也是我的孩子！！”对面的男人也毫不示弱地吼道。寒十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吵架了。她努力睁开眼睛，试图弄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小三？那是什么东西？她年纪太小，根本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后来，妈妈哭着给谁打了电话，很快，外公外婆就赶到家里来了，并与爸爸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执。

“当年你穷得叮当响，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结婚也没花你们家一分钱，反而是我们家添了不少嫁妆；工作也是我们给你找的，车子也是我们出钱买的！如今你就这么报答我们？！”她只能听到外公外婆愤怒的骂声，爸爸的反驳声，还有妈妈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偶然睁开眼睛，看到爸爸正在打外婆；剩下的，幼小的她也记不得了。

原本爸爸只是经常夜不归宿，但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彻底消失在了她们母女俩的生活中，她再也没有看到过爸爸。妈妈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消沉。

妈妈开始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电脑前，她似乎试图通过网络世界来逃避现实的痛苦和压力。每天起床后，她便径直走向电脑桌，打开电脑，然后一坐就是一整天。年幼的她曾多次尝试与妈妈交流，希望能得到一些关心和陪伴，但妈妈总是心不在焉地敷衍她几句，然后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虚拟世界里。

“妈妈……那些同学又欺负我了……”寒十嗫嚅着，试图将今日的遭遇向母亲倾诉，期盼能得到些许来自长辈的关怀与支持。然而，妈妈却仅是冷淡地回应道：“那你就不理他们呗。”

“我没有理他们啊！！他们每天都主动找上我，打我，欺负我！！”寒十激动地解释道。

“那你就离他们远点呗。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妈妈的眼睛仍然盯着电脑，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可是我已经一下课就躲到厕所里了……！！我还能怎么躲？！再怎么样也终究还是要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的吧？！每次我离开，他们都会把我的书包从窗户丢下去，在我的座位底下丢满垃圾，让老师来骂我，还会……”随着情绪的激动，寒十的语速愈发急促，甚至开始变得含混不清。

面对女儿如此激动的反应，妈妈并未表现出理解或同情，反而不耐烦地大声斥责：“别的孩子也上学，你也上学，怎么就你这么多事！！”

这声怒吼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寒十那颗稚嫩的心。她原本期待着妈妈能够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出头，然而此刻，她只感受到了无尽的绝望和委屈。

“你妈已经很烦了，你非要逼死你妈，没有妈妈了你就开心了吗？！”妈妈的话如同刀子般刺痛了寒十，她默默地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妈妈……”寒十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她失望地看着妈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我去写作业了……”说完，她拖着脏兮兮的书包，穿着沾满泥水的衣服回了房间。

妈妈始终没有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开，看她一眼，也不关心她到底受到了怎样的欺负，仿佛游戏就是她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