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清白(1/5)

“慎言。”

少年俯着眼,瞳孔黑涔涔的,似是引人深陷的漩涡。他骨相极佳,收敛周身气势时,眉宇间噙着温润,如清风拂面。

虞茉瞧得腮畔一烫,欲盖弥彰地垂下长睫,嘴上仍不饶人,说道:“虞家我是回不去了,你既出现在此,表明江家也并不太平。如今相携逃命,旁人见了,可不疑心是私奔的野鸳鸯?”

赵浔噎了噎。

倒非他口齿不抵虞茉伶俐,只普天之下,会同自己争辩的人不出十位。

通常,眉心一折,唇角一抿,惯会察言观色的诸人便主动息声,竟是许久不曾体会被顶嘴的滋味。

沉默半晌,多年习得的礼仪与教条促使他干巴巴地重申一句:“姑娘慎言。”

虞茉听后,眼底漾开笑意,清丽的容颜霎时变得生动,如瓶中静立的山茶倏然绽放。赵浔一时喉头微涩,咽下说教,由她去了。

既是逃命,宜早不宜迟。

她仔细包好沥干水分的珠宝,见赵浔面色苍白,纾尊降贵用杂草掩埋了篝火,心中想着日后定要压榨回来。

“对了。”虞茉仰头看他,葱白指尖捻着白玉,颇有些为难道,“物归原主,还是由我收着?”

赵浔薄唇张启,罕见地露出迟疑之色。他最是清楚玉佩来历,即便为了避嫌,也不该强留,可终究随身十余年,轻易弃了,又犹为不舍。

正当他心中挣扎,虞茉上身微倾,略带遗憾道:“还是还予你罢。”

少女特有的馨香闯入鼻间,是与相貌匹配的清新,似朝露也似霜雪,许是采摘果物时沾染的味道。

赵浔咳嗽一声,转头将披风碎布抛入江中,借此掩盖无端涌出的慌张。

虞茉捡起他的“拐杖”,脆声道:“若是走不动了,便唤我扶你。”

二人沿着小径离开山谷。

说是小径,实则是青草中的一抹黄,遭来往村民踩得多了,翻出内里泥土,也成为赵浔辨路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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