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6章 黑瓮(1/2)

问心局,通常而言便是一种公开的审判与剖析。

论迹亦论心,几个字说来简单,真正身心完好无损走出问心局的是少数。

一入问心局阵眼,便意味着将全部坦诚开来。

试问,谁的内心没有点见不得人的阴暗处?

赵鲤生平最无法面对的事情,就是她一穿越,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会被来调查的同事看见。

那些搜索记录,聊天记录,书架上的线稿,被当作证物带回灵能局,全部人一起研究琢磨。

天不怕地不怕的赵鲤,梦见以上场景都生生吓醒过好几回。

走在满目荆榛的前院,赵鲤的思维发散了一下。

对赵家,她印象很深。

接受自原主的记忆中,那个边关来的小姑娘对赵家的一切都抱有十分的好奇与期待。

米婆在五城兵马司揭破那桩换婴之事后,因证据实在确凿赵家想要装死也不能。

便遣了一个管事一个婆子一个车夫,带着一百两银子去边关辽城将‘赵鲤’接回。

从踏上归途的那一刻,原主‘赵鲤’心中充斥着的是质朴期待。

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可以不必嫁给瘸腿鳏夫。

踏进赵家门的那一刻,‘赵鲤’心中想着,哪怕京城的大官父母也爱打人也没关系,只要能吃上饱吃上肉。

可她的期望注定落空。

且不论这桩换婴之事本就是林娇娘故意为之。

最关键核心的一点——情感、善意均与利益挂钩。

‘赵鲤’的归来,意味着对赵瑶光多年的情感与资源投资打了水漂。

而‘赵鲤’并不太能带来足够大的利益。

因而冷眼与苛待成了常态。

赵鲤停下脚步,看着右边那株枯败的桂树。

这株老树早已枯败,恍惚间赵鲤看见一个束手束脚的小姑娘忐忑站在树下。

第一天来赵家的‘赵鲤’便吃了一记下马威,生生候在这树下等着林娘娘与赵瑶光母慈女善用了午膳。

初来京中的‘赵鲤’眼巴巴望着那个方向,金秋的桂花落在她的肩上。

这些旧物旧景触发的记忆,让现在的赵鲤脸色沉了下去。

她驻足的短短瞬间,被鹌鹑似跟随在后的张大人和邢捕头捕捉到。

两个大男人冷汗潺潺,手牵手默默远离了那株桂树。

“赵千户,树下可是有什……”张大人空出那只手比画了一个波浪,“那东西?”

赵鲤猛然回神,闻言淡淡答道:“只是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有点后悔。”

当时,她怎么没多给林娇娘这死婆娘两耳光呢?

灵山寺大火时,就该叫郑连和魏世李庆削点毛刺签子,全扎林娇娘手指甲里去。

赵鲤扭了扭脖子,一遍后悔一边朝着主厅堂去。

仅一年不到,赵家已经破败得不像样子,前院蔓草丛生。

最核心的厅堂平常用作会客宴请,眼下张贴着无数的白底纸符。

风拂过,纸符飒飒之声传入赵鲤的耳朵。

这一次近距离看,赵鲤见得这些纸符上以黑墨画着生僻怪异的符文。

赵鲤心念一动,默默记下同时,顺手在身侧廊柱上扯下两张,然后猛往旁边窜了一步。

理所应当的折一折揣进了自己怀里,留底以待以后研究。

她的动作实在太过自然,亦步亦趋跟在后头的张大人和邢捕头都没反应过来。

两人还道是什么怪异的仪式,路过时也有样学样伸手去扯。

不料,传来一声冷哼。

只听啪啪两声,张大人和邢捕头同时龇牙咧嘴缩回手。

两人的手背上,迅速浮起一道红肿,好似被竹杖敲打。

一个高大纸人由虚到实,纸人为男性,墨水画着大胡子,

穿着汉制殿卫的虎步中郎皮甲,手中抱着的却是一根竹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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