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李伯爷卖车(3/4)

王熙凤就笑道:“那股子我又不懂,全凭俭兄弟拿主意就是。我就不去了,让平儿与俭兄弟一道儿去可好?”

平儿在一旁笑着道:“俭四爷不知,奶奶如今可是双身子呢。”

“哦?”李惟俭看向凤姐儿,便见其目光灼灼。他生怕露出行迹来,赶忙拱手道贺:“恭喜二嫂子心想事成。”

王熙凤就道:“错非托了俭兄弟的福,这事儿还不知什么时候有指望呢。”

此时傅秋芳、宝琴等都在,这二人还没发话,晴雯就纳罕道:“二奶奶这话何解?莫非这里头还有四爷的事儿不成?”

王熙凤白了晴雯一眼,平儿赶忙转圜道:“我们奶奶是说多亏了俭四爷前头点拨,不然奶奶如今还管着家,说不得何时才有了身子呢。”

晴雯赶忙掩口道恼:“原是这般,我方才说错了话,给二奶奶道恼了。”

王熙凤乜斜其笑道:“谁不知你是个有口无心的?罢了罢了,换了旁的你看我饶不饶他?”顿了顿,又看向李惟俭道:“如此,这事儿就托付给俭兄弟了,俭兄弟可千万上上心啊。”

凤姐儿话里有话,说罢又隐隐瞥了平儿一眼,李惟俭心下挠头不已。也不知凤姐儿是怎么想的,有了身子好生养胎就是,何苦非要逼着自己勾搭平儿?

若平儿是个丫头也就罢了,偏此时已成了贾琏妾室……因是李惟俭只含糊应下。

说过正事儿,凤姐儿也没急着走,又道:“俭兄弟,今儿二姑娘求过了老太太,下晌时就搬去了玉皇庙。”

迎春虽性子懦弱,可一旦认定了,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发引过后便去央求贾母,只道是为贾赦祈福。贾母只道迎春此番是心灰意懒,再者此举又是出自孝道,任谁都挑不出理来,因是劝慰过几句便点头准了。

迎春得了应允,下晌便换了一身百衲衣道袍,卸了头面束了头发,只捡了必须的物件儿,领了绣橘便搬进了玉皇庙里。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惟俭不禁心生怜惜,当即便拿定心思,夜里总要去看望一遭才是。

王熙凤说过一会子话便与平儿起身告辞,红玉紧忙领着丫鬟、婆子相送。

待人一走,傅秋芳便悄然扯了李惟俭道:“老爷如何想的,总要给二姑娘个准话才是,不好一直拖着。”

李惟俭道:“我又如何不知?只是有些事儿只能拖着,拖着拖着,没准儿这坏事就变成了好事儿。”

傅秋芳叹息一声,也不好多劝,便道:“回头儿我叫人给二姑娘送些用度,也算尽尽心意。”

一时无话。

这日到得夜里,李惟俭便从东路院出来往会芳园而去,一路到得东角门,上前轻轻叩门,转眼秦显家的就开了门。

那秦显家的道了声万福,随即就道:“伯爷,三姑娘今儿寻了我,说往后不用我夜里守东角门了。”

李惟俭顿时蹙眉不已,忙问道:“那这差事落在谁身上了?”

秦显家的忙道:“三姑娘前儿夜里巡夜,正撞见钱启家的耍骨牌,因是便罚钱启家的夜里来守东角门。”顿了顿,又道:“钱启家的是太太陪房。”

那王夫人的陪房可不好拉拢……得,往后别想往大观园来了。

李惟俭颔首道:“多谢秦嫂子告知。”

“不当什么的,”眼见李惟俭一抖衣袖又要打赏,秦显家的紧忙道:“伯爷,三姑娘改了规矩,说夜里四下守门的须得隔一些时日调换一遭。我与费婆子交好,伯爷若夜里想来,给费婆子两吊钱,保准她不会传扬出去。”

李惟俭犹疑道:“费婆子可妥帖?”

秦显家的道:“最是妥帖不过,伯爷放心就是。”

李惟俭应下,又与其定下联络暗号,这才过了东角门。那玉皇庙近在眼前,转过石垣,临西面一侧空着,李惟俭拨开草木便到了院儿中。

南面是落锁了的正门,东面则是丹房,北面则是玉皇庙正房。此时正房里亮着灯火,影影倬倬便见两个身形一动一静。

李惟俭到得近前,透过玻璃便见一袭道袍的迎春趺坐神像前,手中捧了太上感应篇,口中念念有声。

丫鬟绣橘也换了道袍,苦着脸儿好似穿花蝴蝶一般绕着迎春走来走去。不住的说道:“……姑娘这又是何苦?便是有心念道经,在缀锦阁里念就是了,何苦搬到这般清冷的地方?这下头人本就生着富贵眼,惯会捧高踩低!下晌姑娘也瞧见了,那点心也不知放了多少时日,换做往常那些婆子哪里敢这般唬弄?”

迎春念叨着经文不言语。

绣橘恼道:“姑娘又不做声!我如今倒羡慕起了司棋来,眼看不对干脆卷了姑娘的银钱,现下干脆搬出去当起了少奶奶!”

迎春终于撂下太上感应篇,张张口,却只是叹息一声。

正待此时,忽而听得外头传来叩叩声响。主仆二人一怔,绣橘紧忙将烛台抄起在手中,战战兢兢凑到门前问:“谁?”

“我,我来瞧瞧二姐姐。”

绣橘还不曾反应过来,就听身后稀里哗啦声响,转头就见迎春急切站将起来,面上晕红道:“他……俭兄弟来了!”

“啊?”绣橘不敢怠慢,也来不及撂下烛台,紧忙上前落了门栓,开门一看果然便是李惟俭。

绣橘赶紧屈身一福,迎了李惟俭入内。

李惟俭昂首入得内中,停步观量了一眼迎春,颔首道:“我来了,二姐姐瞧着清减了。”

万般委屈袭上心头,迎春顿时红了眼圈,却咬着下唇一个劲儿的摇头。

那绣橘重新插上门栓,转头就见李惟俭看过来道:“先前听了一嘴,司棋卷了二姐姐银钱?”

“可不是!”绣橘瘪着嘴道:“她也是个有心计的,只说家中出了事,便将姑娘的银钱尽数卷了去,没几日便被赶了出去。”

李惟俭此番早有准备,探手自袖笼里抽出一叠银票来,递给绣橘道:“不过是些许银钱,这是三千两,你且收下。”

绣橘唬了一跳,抬眼看向迎春,却见迎春只是死死的盯着李惟俭不放,因是干脆咬牙接了过来。说道:“多谢俭四爷,那我先替姑娘收着。”

绣橘心下怦然,暗忖李伯爷如此舍得砸银子,心中定然是舍不得自家姑娘的,说不得这二人之间就有转圜?往后不好再怠慢了,若勤快些说不得还能得了许多好处。

收拢了银票,绣橘再不多话,扭身便往内中行去,独留下李惟俭与迎春两两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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