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再无宁国府(2/5)

今儿不是休沐,因是这会子李惟俭并不在府中。

知道赶上傅秋芳生辰,昨儿李惟俭便安排下来,一应酒戏,都照着百两上下办理,并以为定例,往后晴雯、琇莹、红玉、香菱等都照此例。

二月里还在倒春寒,因是便在正房前搭了戏台子,一应女眷俱在正房里吃茶观戏。

正主儿不在,李纨送过贺礼,便扯着傅秋芳问道:“俭哥儿还是这般忙碌?”

傅秋芳抿嘴笑道:“可说是呢,自打过了正月,老爷便每日早出晚归。一面儿要打理武备院琐屑,一面儿还要去看顾蒸汽机厂子。”

李纨便蹙眉感叹道:“才这般年岁,总不好伤了身子骨。”

傅秋芳会错意,以为李纨说的是床笫之事,赶忙红了脸儿道:“老爷自律的很,并不曾放纵。”

李纨眨眨眼,顿时笑将起来。何止自律?于李纨心中,李惟俭这个兄弟错非待自己严苛,又何以这般年岁就成了这大顺朝举足轻重的人物?二等伯啊,便是去岁李纨都不敢想。

年纪傅秋芳如今二十有三,眼看便要花信之年,却并无子嗣傍身,李纨便宽慰道:“总是委屈你了,不过是一二年的光景,待俭哥儿娶了亲,总不能让你这般没找没落的。倒是儿女双全,便是给个孺人、安人都不换呢。”

傅秋芳娴静笑了,说道:“大姐姐说的是,我心下也是这般想的。老爷年岁还小,不急着要子嗣,还是等主母过了门儿再说。”

李纨连连颔首,不由得心下可惜,这俭哥儿的妾室知书达理、落落大方,并无什么坏心思,错非家世太差,真真儿是主母的好人选。

这边厢说着私密话儿,那边厢凤姐儿正扯着红玉说着生意经。

比照去岁的慌手慌脚,今年有了章程,还没出正月,凤姐儿便张罗着将大半暖棚栽了瓜果,只待四、五月上市,便又是小有进益。

临到下晌,茜雪忽来回话:“姨娘,隔壁的尤老安人说今儿有事儿绊住了,便打发人送了贺礼来。”

此言一出,莫说晴雯、香菱纷纷蹙眉不已,便是傅秋芳都皱起了眉头。晴雯爆炭一般的性儿,禁不住说道:“真真是不要脸子,咱们这般敬而远之,她偏偏要贴上来!”

李纨纳罕道:“尤老安人与家中常有往来?”

晴雯便说了此前借住之事,傅秋芳随即道:“此后不过往来过几回,本想着老爷既将家事暂且托付我打理,总要学着与夫人们打交道。”

凤姐儿嗤笑道:“秋芳妹子这是问道于盲了,小门小户的,又谈得上如何往来?她们啊,半斤凑上八两,都是懵懵懂懂的,哪里知道这里头的门道?你若想学,不妨往荣国府多走动走动,有个三五回还有什么学不会的?”

傅秋芳笑着颔首,却不曾出言应下。好歹贾家众人算是故人,她如今为妾室,总觉得再见了有些坐立不安。

提及尤老安人,王熙凤便道:“说来尤老安人近来可是大发利市。”

李纨纳罕道:“这是什么说法儿?”

王熙凤笑道:“也不知搭了谁的路子,如今承销那山西煤矿的股子,一月里还是一两银子一股,这才十几日光景,如今涨到一两四钱了。我那表兄弟薛蟠昨儿尽数出手,平白赚了一千多两银钱。”

琇莹最没心机,闻言便道:“果然涨了?四爷先前那说,那股子只怕不靠谱呢。”

王熙凤笑道:“这却不好说了,不过如今京师百姓趋之若鹜,我听闻连街上卖杂拌的都挤出银子买上十来股,再闹下去只怕朝廷便要管一管了。”

王熙凤没说的是,大老爷与邢夫人这两公母为那山西煤矿的股子简直发了疯!邢夫人将嫁妆发卖了大半,大老爷还从几房姬妾处搜罗了金银细软,尽数买了股子。

一月尾脱手一回,赚了三千余两,眼看股子还在涨,昨儿去过北静王府又眼巴巴买了回来。这一来一回,也不知是赔了还是赚了。

她前番打发平儿‘好意’提醒宝钗那股子不靠谱,转天王夫人果然递话儿给了邢夫人,凤姐儿心下暗忖,若来日此事果然有个万一,爵位承袭下来,贾琏便能承袭轻车都尉,凤姐儿也能封正四品的宜人诰命。

这轻车都尉再往下,降二等子嗣可得,正六品的云骑尉;再降,其孙能袭正七品的恩骑尉。

恩骑尉降无可降,只能指望圣人降下恩旨,准贾家世袭罔替。

想到此节,凤姐儿心下不由得可惜,奈何贾琏实在指望不上,凤姐儿便指望着将来有了子嗣,好生教导着,便是有俭兄弟十之一二的本事,好歹也将爵位往上升一升。

及至申正,傅秋芳思忖着李惟俭还不曾回返,便要张罗着开宴。正张罗间,丫鬟念夏喜滋滋入内报道:“老爷回来了!”

戈腔暂停,众女正要往外去迎,便见李惟俭一身便服快步而来。李惟俭先是与李纨、王熙凤说过两句,傅秋芳随即迎上来,目光潋滟道:“老爷回来怎地也不让人知会声儿?”

李惟俭便笑道:“今儿可是你生辰,好好吃酒看戏就是了,少迎一回也不算失了礼数。”

王熙凤在一旁看得酸涩不已,笑着与李纨道:“大嫂子,这俭兄弟可真真儿是疼惜秋芳妹子,那话儿怎么说来着?”

李纨会意,笑道:“可是‘怜子如何不丈夫’?”

“可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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