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铁槛寺(4/5)
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苏州府治水大有成效,知府庄有恭、巡抚王澍焕自是上表为李惟俭表功。
政和帝不禁暗自思忖,说不得那闹腾了整个大明的黄淮之乱,会因着李惟俭那不起眼的水泥务给彻底治理了。
有功自然要赏,奈何李惟俭才多大?官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升了,那爵位先前提了一级,如今可是一等男,再往上就是子爵……略略盘算,单单是治水之功,这子爵就挡不住。
最让人烦心的是,偏生李惟俭此子不缺银子……这叫政和帝如何封赏?琢磨了两日,政和帝干脆将此事暂且压下,只待北山三十三姓的兵马到了京师,赶紧打发李惟俭走一趟青海,其后顺理成章封伯,免得腹诽他这个圣人小气。
却说这一日乃是宁国府发引之日,李惟俭天没亮便起身往宁国府赶。到得地方,天色不过微明,便见宁国府正门大开,灯明火彩、客送官迎,往来不断。
李惟俭今时不同往日,贾珍亲自迎了,略略寒暄,又亲自送其进了内中。李惟俭到得偏厅里与贾赦、贾政略略饮了会子茶水,便有仆役提醒吉时已到。
三人紧忙出来,便见六十四名青衣请灵,前面铭旌上大书:“奉天洪建兆年不易之朝诰封一等宁国公冢孙妇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享强寿贾门秦氏恭人之灵柩”。一应执事陈设,皆为现赶着新做出来的,一色光艳夺目。
宝珠自行未嫁女之礼外,摔丧驾灵,十分哀苦。
李惟俭留心观量,那宝珠哭得撕心裂肺,任凭婆子上前搀扶也不起身,直到贾珍过来劝慰,这才惶恐着顺势而起。
除此之外,依旧不见尤氏踪影,这后头还是王熙凤在打理。
李惟俭心下纳罕,不过是寻常胃病,小两个月光景还没好?还是这内中另有隐情?
寻思间,贾赦提醒一声,几人赶忙与送殡的宾客招呼。
那官面儿上的宾客极多: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缮国公诰命亡故,故其孙石光珠守孝不曾来得。这六家与宁、荣二家,当日所称“八公”的便是。
余者更有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襄阳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
余者锦乡伯公子韩奇,神武将军公子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等诸王孙公子,不可枚数。
女眷算来,亦共有十来顶大轿,三四十顶小轿,连家下大小轿车辆,不下百十余乘。连前面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荡荡,一带摆三四里远。
吉时不可耽搁,大老爷贾赦还要寻李惟俭说话儿,转身却见李惟俭早早儿的上了自己马车。大老爷无奈,只得返身去了自家轿子。
送殡人等浩浩荡荡,朝着城外行去。走不多时,路旁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路祭:第一座是东平王府祭棚,第二座是南安郡王祭棚,第三座是西宁郡王祭棚,第四座是北静郡王祭棚。
早有宁国府管事儿的瞧见了,连忙回去报与贾珍,贾珍赶忙命前面驻扎,与贾赦、贾政赶忙迎将上去。
李惟俭因乘的是马车,是以缀在后头,干脆就没现身,只挑开帘栊遥遥观量着。他心下暗忖,宁国府这般铺张也就罢了,偏生四个异姓王还极给脸子……莫非是察觉王子腾不断割贾家的血肉,这才如此示威?
呵,也不知这主意是谁人想的,简直愚蠢透顶!来日贾家若被抄家,定有今日之因!
这四王八公里,余者皆降等袭爵,唯独北静王水溶,世袭罔替的郡王,堪称铁帽子。
此人先祖可溯至前明天启年间进士水佳胤,其庶子远游陕地,偏生被李过的队伍裹挟了。因着其读书识字,又极有谋略,为李过所信重,遂收为义子。
待李过功成名就,临死之前这才让其先祖改回原本姓氏,赐郡王爵,准其世袭罔替。这可是大顺独一份,便是皇室亲王传承下来也要降等,偏生这水家一脉世袭罔替。
李惟俭见那水溶年岁不过二十多,心下暗忖,这位北静王怕是铁帽子王当腻了,想要找死啊。
停顿盏茶光景,送殡队伍继续前行。自阜成门出来,一路奔着铁槛寺而去。行了两个时辰光景,复又停下。随即两骑飞奔而来,传下王熙凤言语,说在此处歇歇再走。因是队伍转向北,朝着一处庄子行去。
李惟俭自车架中下来,方才入得庄子,便有婆子上前道:“四爷尽管在庄子里打尖儿,四下的闲汉都赶了出去,就剩下些村姑、村妇的,也不打紧。”
李惟俭笑着应下,留了丁家兄弟在庄外等候,自己踱步入内,寻了茅厕解手。常言道仓禀实而知礼节,村姑、村妇每日劳作不过果腹,大字不识得几个,又哪里会学大户人家中的姑娘那般守礼?
李惟俭身形挺拔,面容俊朗,一身衣裳、款段自是惹得村姑、村妇追看不已。李惟俭面无异色,从容而行,须臾到得茅堂前,忽而便自内中跑出来几人。却是宝玉、秦钟与一干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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