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临行(2/5)

正五品的郎中啊!便是没爵位传承,老爷靠着官身也能一身红袍了!红玉心下暗自庆幸,亏得她慧眼如炬,早早儿的便认定了俭四爷,不然来日年岁渐大,说不得就配了小子,又哪里有如今的清福与风光?

傅秋芳自是另一番五味杂陈,本道是走投无路无奈之举,却不料枕边良人平步青云,这般年岁就成了正五品的郎中。想她那兄长四下钻营,辛辛苦苦十来年不过是个六品推官,枕边人只半载光景就连升两级,真真儿是如坠梦中,至今思量起来都觉不可思议。

傅秋芳性子温良娴静,只一心想着相夫教子。如今还不曾有子嗣,良人更不用其费心辅佐,而后此前闺中心心念念二十年的幸福,便忽如其来地砸在了傅秋芳头上,让其措手不及之余,心下又颇为莫名。

恍惚了好一阵,傅秋芳这才回过神来,与红玉商量着取了银稞子、金瓜子,给纷纷前来道贺的下人打赏。又张罗着摆酒请戏班子。

待红玉问要不要给亲朋发帖子,被李惟俭紧忙拦下了。他如今想着南下,若此事传扬出去,定会惹得宾客盈门,只怕还要拖延几日才能起行。李惟俭时间紧迫,哪里还耐烦这般迎来送往?

对众人只道:“我如今年少,连番封赏,再大肆张扬出去,只怕会惹来旁人嫉恨。不过是个内府的郎中,不当什么,咱们关起门来吃一顿酒就算了。”

傅秋芳自知官场中最忌出挑,尚中庸之道,见良人连得封赏而谨守本心,一双媚丝眼美目连闪,颔首道:“老爷说的是,咱们关起门来庆贺一番就是了。”

时日,李家吃酒看戏自是不提。到得晚间,傅秋芳情动,难得主动了一回,其间抵死缠绵有诗为证:庆兴汤中初浴罢,沉潜纱内又新酣;只因身困侵郎柄,赢得伊家锦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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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李惟俭一早儿便去皇城候见。

待朝会过后,便有小黄门引着侯见的臣子一一入内。待临近午时,这才被小黄门引着兜转一番,进了御书房。

李惟俭垂首入得内中,抬眼瞥见一抹大红身形,连忙行礼参拜:“臣李惟俭拜见圣人!”

政和帝搁置笔墨,扫量一眼颔首道:“数月不见,复生好似又长高了一些。”

李惟俭道:“臣自己倒是不曾留意。”

“有些事就是这般,当局者迷啊。”政和帝起身负手踱步,随即让道:“搬个锦墩来。”

戴权连忙应下,打发小黄门搬来锦墩。李惟俭道谢之后落座,这才抬眼观量圣人。数月不见,许是服色改易,圣人更显帝王气度。御书房里只留了个戴权伺候左右,上回见过的元春却不在此间。

此时就听政和帝开口道:“听说,复生有把握南下再创个水务出来?”

李惟俭拱手道:“启禀圣人,臣翻阅历年内府案卷,见广州一地每岁西夷采购霜糖日渐增多,且霜糖价格三十年内不但不减,反倒赠了几钱,因是翻阅古籍,寻得霜糖造法,可比如今的封泥法少抛费许多。

若此法得当,朝廷大可将边僻之地开拓为甘蔗田,以十年为期,来日蔗糖务定会远超京师水务,每岁至少赚得千万两银钱。”

“十年为期啊——”政和帝略略蹙眉。

李惟俭察言观色,心中暗忖,是了,夏秋之际便要与准噶尔开战,这大战将起,钱粮自是流水一般花销出去。圣人只怕等不得那般久,就想要一笔快钱。

李惟俭略略盘算,料想水泥一事,修葺河道之余,又拓出良田无算,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杀器,他李惟俭不可能私下占大头。与其事后被皇帝腹诽,不如趁现在当面吐口。

因是李惟俭又拱手道:“除去蔗糖务,臣还请圣人下一道旨意,准许臣创办水泥务。”

“水泥务?”

李惟俭道:“年前臣拜访恩师,恩师念及黄淮百姓多苦多难,又筹算修葺河道靡费甚巨,因是感怀不已。臣回头儿便起了心思,想着既然三合土牢固无比,那能否能用三合土筑堤坝,以解水患?”

政和帝笑着颔首:“难为严卿想民之所想啊,倒是复生,此举颇为异想天开……额……莫非复生有所得?”

“正是。”

政和帝精神一振,追问道:“哦?有何所得?”

“回圣人,臣以石灰、黏土、碎铁渣碾碎煅烧,所得灰色粉末,遇水结石,数日后便堪比岩石,且不惧雨水冲刷。”

“竟有此物?”政和帝大吃一惊:“果真坚硬如岩石?”

李惟俭道:“额……怕是略有不如。不过以鹅卵石、沙土、竹筋混合水泥,所筑石块不拘是修城还是整饬河道,料想都够用了。算算抛费起码能省下六成。”

“好,很好!”

李惟俭道:“臣先去两广办蔗糖务,待有所成,立刻北上江南,寻一地创办水泥务。若圣人允许臣在江南募资合股,说不得——”

说不得什么?说不得就是另一个京师水务!

政和帝蹙眉摆手,负手来回踱步。过得须臾,政和帝问道:“复生,这水泥方子可易于保密?”

李惟俭实话实说道:“回圣人,此事只怕不易。水泥所用之物不外乎石灰、黏土、碎铁屑,水泥务又要造窑煅烧,外间人等虽一时不知,可过后反复试验,迟早会猜出方子来。”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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